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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古怪的刘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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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在她三支箭射完后,没有给她沮丧的时间,迈步走到她身边,"举弓,搭箭。"

秋娘在他带着淡淡薰香的气息靠近的时候身形略微停滞了一下,然后听话地做出动作,李淳就站在她的右侧,两人相距半臂,他没有再靠近,一手伸长,在秋娘右肘上轻轻托了一下,然后便挪到她右肩窝处,伸出两指不轻不重地按着。

秋娘被他这细微的碰触弄得有些发痒,肩膀缩了一下,李淳看着她的侧脸,低声道:"别乱动,看着箭,听我指令。"

阿桑哥本来还饶有兴致看着秋娘微红的小脸,但在听到李淳的自称后,眼皮便猛地开始跳了起来。

"哦。"秋娘深吸了一口气呼出,飞快地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箭上,她这人有个好处,虽然五官敏感了一些,闲事又喜欢跑神,但认真起来,却极容易让精神集中起来。

"拉弓。"秋娘刚刚吸进一口气,就听李淳低沉的嗓音穿入耳中,略沉左臂,三指缓缓将弓拉开至七八分的位置。

"松。"

"嗡"地一声,鹅羽箭飞速疾射而去,在秋娘惊讶地目光中,从靶垛的边缘轻擦而过。

挨着边儿了!虽然没有射中,但比起她先前的三箭,却是天壤之别,就是被他摆了下姿势,喊了个口令而巳,真是、邪门儿了!

秋娘就顾着纳闷,虽然也高兴,却没有昨日射中箭后的兴奋劲儿,见她脸上只是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李淳唇线一抿,放在她肩窝上的两指轻按了一下,沉声道:

"继续。"

"嗯。"秋娘应声后,便随着他的指令,又射了五箭出去,本想着刚才那箭已经擦边,好得后面能中上个两箭,但让她无奈的是,只有最后一箭,才悬悬地挂在了靶垛最靠边的位置上,昨日那如同后羿附身的感觉,似乎半点儿也找不见了。

"到这儿吧。"

李淳淡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朝东屋去了。

啊?这才五箭,就不练了?秋娘还当自己六射中一的表现让他不满,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东屋门内,心中升起淡淡地失落之感。

她扭头去问没有随李淳一起离开的阿桑哥,"我是不是表现的太差,殿下生气了?"

阿桑哥望着她有些耷拉下去的小脸,一本正经道:"不是,杜小姐练得不错,只是这弓力大,您练地过多,难免手臂会酸痛。"

秋娘扯了扯嘴角,动了动手腕,出了些许的麻胀,并无过多不适,她想起昨夜裴彤给她擦的药酒,便对阿桑哥道:"还要多谢你昨夜送来的药酒。"

阿桑哥咧嘴一笑,"杜小姐客气,我不过是依主上吩咐罢了。"

秋娘眨眨眼晴,方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依主上吩咐...那是李淳--她心中念头一起,刚才的失落也跑没了影儿,忍不住扬唇露出笑容来。

不管是什么时候,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秋娘紧了紧左手的弓,突然多了些干劲儿,便从后腰抽出箭,搭上弦欲射。

阿桑哥见她动作,轻咳一声,道:"您也别多练了,这东西,急不来,还是回郑去休息会儿吧,待会儿不是还要去学里。"

"嗯,我累了就回去。"

秋娘在李淳回房后,又练了一会儿,只是射到第三箭的时候,就有些力不从心,她将弓垂下,轻喘着气,放松紧绷的身体。

做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眼下再练即是事倍功半了,她冲站在走廊边上的阿桑哥笑笑,然后便抱着弓朝南墙下的弓架走去。

一直站在西屋窗边看着的裴彤裴卉见她动作,忙从屋里小跑了出来,她刚走到弓架前面,两人便一左一右围了她,接过弓、给她擦汗。

裴彤托起她的小手,一边去取指套,一边轻声道:"小姐要做什么,只需唤了奴婢便是。"

两个丫鬟在杏园时候,服侍的都是公主之流,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鲜少有坐下偷闲的时候,自跟在秋娘身边,她则是鲜少有主动使唤她们的时候,事情都得找着做才行。

秋娘气息缓和了些,对两人笑笑,"你们别这么娇惯我,到时候我回去,少了你们在身边,怕是连穿衣裳都不会了。"

两姐妹听了她的话,脸色皆是一变,裴卉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便被裴彤一记暗肘隔到一边。

"小姐回郑去吧,刚发了汗,吹过风该着凉了。"

"嗯。"秋娘余光瞄到两人的小动作,装作无事的模样朝东屋走去。

国子监

没了杜智在身边,秋娘进了国子监大门后,一路上就被人连瞄带指的,这两日她多少已经习惯了,没了先前的不自在,这会儿人多,要是有人找茬儿躲也躲不过,她便步履轻松,一副悠闲地模样朝前走。

许是她今日运气比较好,那些有自信能让她出丑地这会儿都没在路上晃荡,顺顺当当走到书学院门口,也没见有人跳出来拦路。

"大哥?"秋娘看清立在院门外墙下的杜智后,刚想冲一夜未见的他笑一个,却被他两步迎上来握住手腕朝着学院的反方向走。

"我帮你向博士请过假了,咱们回趟家。"宏文路上来住学生多,杜智只是简单交待了一下,脸色半绷着,没有惯常的笑容。秋娘眉头一皱,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杜智这般急匆匆的模样,是很少见的,好端端的回家去,定是出什么事了,是娘--

"是娘?"她被杜智牵着大步朝前走,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很是紧张,能让杜智这般失态的,也就只有他们一家人了。

"等会儿再说。"杜智看到大周不少学生都停下来看他们这一对逆向而行的兄妹,步子没有放慢,脸色却稍微放缓了些。

秋娘见他没有反驳,便知道,绝对是杜氏出事了!一张小脸顿时绷得死紧,忍住问他详情地冲动,直到从学宿馆门口出来,上了一辆停靠在门口的马车。

秋娘心中着急,就连那壮汉车夫对她点头行礼都没有注意到,上车后,使一把抓住杜智的衣袖,"娘怎么了!"

马车缓缓跑动起来杜智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秋娘伸手夺过,抖开之后只看一眼,脸色便"唰"地一下变白,这封信上只有一句话:

干娘病倒,已昏一日,速归。

落款是刘香香的名字。

秋娘将杜智的手握的死紧,有些慌乱地道:"这好好地怎么病倒了,大哥,你前几日不是还说回家看过娘,说她好好的吗,怎么这就病倒了!"

"别慌!"杜智在她手上拍了拍,脸色比刚才在人前难看了几分,"这信上写的不清楚,娘身子骨挺好的,应该不会出大事。"

秋娘松开他的手,捏着信又看了一遍,留意到角落处的日期后,脸色又挂上几分灰白,不由失声道:

"这信是昨日写的,你怎么现在才接着信?"

杜智压下心中担忧,轻声安抚她,"信是昨日杂货铺的伙计给捎到坤院的,咱们都没回去,这才错过,今早我回坤院取书,才接到这信。"

若只是病倒,他们两人也不会这么失态,可那上面"已昏一日"大个字却让兄妹俩心揪,今儿是初五,杜氏不知是否还昏迷着。

没见到人,说什么都是无用,两人一路再没交谈,只有秋娘不断催促着丰夫再驾地快一些。

拉车的马脚力显然是很好的,一路疾驰,从国子监到龙泉镇,用去半个多时辰,马车在巷子口停下后,杜智率先跳下马车,秋娘紧跟在后面。没让他扶便蹦了下来。

看着他们眨眼便跑远的背影,赶车的壮汉犹豫了下,终是没弃车跟上,而是扯了扯僵绳,朝路边挪了挪。

兄妹俩一都一后跑到杜家小院门口,秋娘伸手就在紧闭的门靡拍了起来,"开门!小满!陈曲!"

不逾片刻,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小满立在门内,双目通红,秋娘见她这模样,心中一沉,忍住头晕的感觉,一手隔开待要同她说话的小满,就朝屋里跑去。

"娘"秋娘是推着帘子进门的,直直冲到杜氏屋里,一眼使扫到裴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杜氏,刘香香正坐在床边抹眼泪,见到立在门口的两兄妹,一愣之后,喃喃张口道:

"小、秋娘,你们回来了,干娘她..."

没有注意听她说些什么,秋娘握着发抖地拳头,走到床边,待见床上杜氏那张安静的睡颜后,忍不住眼晴一热,使留下泪来。

"娘..."在床边蹲了下来刘香香阻拦不及,被她伸手轻推在杜氏盖着的被子上,哽咽道:"您怎么了,您醒醒啊,秋娘回来了...娘..."

杜智深吸一口气,走到正愣愣地看着秋娘的刘香香身边,盯着床上杜氏的面孔,哑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唔..."

就在面色古怪的刘香香张口欲答话时候,被秋娘连续推了几下的杜氏,缓缓睁开眼晴,在两兄妹张目结舌下,从被窝里掏出一只手,捂在嘴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娘、娘?"秋娘比杜智还要先回过神来。

杜氏这才瞄到屋里多出的俩人,尚有些迷糊地道:"秋娘,智儿,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哪里是晕倒刚刚醒来的模样,分明是刚刚睡醒的模样,杜智和秋娘上下打量她一遍,杜氏除了声音有些疲软,气色却不见多差。

杜氏见到一对儿女回来虽然奇怪,但更多的是高兴,双手一撑,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秋娘赶紧扯过床头的衣裳,给她披在背上,又垫了个软垫在她背后。

杜氏伸手将她扯到身边坐下,捏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今日不是双休吧,怎地好好地跑回来?"

秋娘一看便知,她定是不知道那信笺的事,使同杜智一齐扭头看向刘香香。

刘香香干笑两声,从床边站起身来在母子三人同样疑惑的目光中,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前日早起刘香香和杜氏到山脚下的新宅去逛,杜氏吹风着凉,到了夜里就开始发热,昏睡了一晚,第二日小满来叫起,才发现她不对,陈曲回了家,她便先寻到刘香香家,然后再去我大夫。

大夫来到杜家给杜氏看过,只是给开了张方子,让杜氏醒来后服用,但杜氏却一直昏到了上午,刘香香见叫不醒她,心中着急生怕万一,便匆匆寻到杂货铺去,写了封信,花了五两银,托他们捎到国子监。

谁知信刚送出去,杜氏就醒了过来,原来她早上不过是疲乏的很,虽听见叫唤声,却因无力没有应声。之后刘香香忙着同小满前后侍候她汤药,便将那信的事情忘了,今早起来杜氏已经大好,只是渴睡的紧,早上喝了药吃过饭,就又睡下,却不想两兄妹就这么赶了回来。

听完刘香香的讲述,杜氏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这孩子,怎么就忘了把这事说与我听,亏我还特意嘱咐过你,不要告诉他们。"

杜智和秋娘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着到哭笑不得的表情,但他们都没有去埋怨刘香香,若不是她跑前跑后地和小满一起照应,杜氏真出了什么事,他们兄妹又不在身边,可还了得。

刘香香脸色微红,道:"我这不是怕你,"话说一半,她便捂了嘴,连声"呸"了几口,看着杜智和秋娘"都是姐不好,吓着你们遗会有些疑惑,"刚才我进门时候,小满似是哭过,大姐更是在抹眼泪,这是何故?"

刘香香侧头笑了一阵,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火盆,"这炭买的有些差了,刚我同小满鼓捣了半天,险些被呛坏!"

想到刚才误会了,杜智和秋娘脸上都露出尴尬地神色,知道杜氏无碍,他们在放心的同时,也生出些后怕来,一想到她若真出了什么事--杜氏虽不善察言观巴两个孩子到底是她一手拉扯大的,这会儿怎会不明他们心中担忧,轻笑了两声,伸手招来杜智也坐在床边,一人拉着他们一只手,柔声道:

"别怕,娘身子好着呢,说了不怕你们生气,是因前夜赶了件衣裳,睡的晚些,早上又吹风,才突然病倒。"

秋娘听她熬夜,皱眉刚要说话,就听刘香香道:"咦,好像有人敲门,小满你去看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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