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愿意付出代价，可你觉得你能付得起吗？"

面对着豁出去的罗迪，露露缇雅倒是毫不留情地打击着他。

她嗤笑着说道："短途的传送法阵只需要制造者有一定的空间系奥法基础、再配合上必备的材料就能做到。但别看我说的这么简单，这个系别的奥法师可绝对是奥托大陆最为罕见的，在某种意义上来看，他们就和灵魂生物一样稀少；而且建立传送阵必备的材料也很不好找，否则时至今日奥托大陆早就已经遍地布满传送阵了。至于建立上万公里跨度的长途传送法阵，则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可是空间系奥法师的顶尖技术——只有他们才能创造出这样的远程传送法阵，并将它们转化为稳定的传送门。

"相反，如果你不是空间系奥法师的话，那么只有在达到了六阶的强度之后，才能够有机会摸索到空间传送的技巧。而且并非所有六阶的强者都有本事能够做到这一点，简而言之，能够跟空间打交道的，除了空间系奥法师之外，就只有一部分的六阶强者——"

露露缇雅来到了还在黑发小萝莉的小碗里呆着的罗迪灵魂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所以现在问题是，除了那坨突然出现的又突然消失的黑大妈之外，这座城堡里面根本就没有六阶的强者。至于空间系的奥法师，你指望那些没有感情和思考能力的傀儡能够做到？"

罗迪听到了露露缇雅的话之后，刚刚安稳下来的心顿时又提了上去。他知道露露缇雅不会骗他，但按照她这样的说法，那么自己理论上还真是没可能在天黑之前回到黑石要塞了。虽说如果只用灵魂飞行的话，从艾涅尔城堡到黑石要塞的传送门前也只不过需要数分钟罢了，可是如果那样做的话，又跟白来一趟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

罗迪忽然想起来了，黑石要塞的多摩中尉好像曾经说过，空间通道已经被单方面关闭。结合传送门后面的一片废墟来看，很可能是海勒孜族早在数天之前就已经攻占了位于哀叹大陆这边的传送门吧！

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和困难了。

"...可是，露露缇雅你还没告诉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他有些不甘心地追问着。

"不是你要付出的代价，而是这座城堡要付出的代价——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可以付出的？"露露缇雅皱着眉头说道，"这座城堡在设计之初就有着数个应急系统，单次使用的远距离传送系统就是其中之一。它的作用是让整座城堡挪移到足够远的位置来逃避危险，不过这个系统是在城堡处在性命攸关时才能动用的，而且在使用过后就会立即失效，除非艾涅尔从坟墓里爬出来再花费大代价给城堡重新安装，否则它就废了。"

再次听完了露露缇雅的陈述后，罗迪沉默了好一阵子。

露露缇雅说的没错，罗迪自身还能付出什么代价呢？生命吗？

无论在什么地方或是什么时候，生命往往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事物吧！以它作为代价能够换来的东西，总是会比想象中的要少得多。

"露露缇雅，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可是数以万计的生命啊！"罗迪仍然不想放弃。在面对黑石要塞那场不应该发生的战争时，他就像是热股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如果他们是因为必要的原因而发起战争，那么死亡或许是他们作为军人的宿命，我无力也无法阻止，可是...在黑石要塞的战争是跟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啊！"

"你真的非要那么做不可？这座城堡现在姑且可以算作是我的，因此我并非不能调用这套系统。但是你觉得用这套可以拯救城堡生命的系统，来拯救黑石要塞的数万生命，真的划算吗？"

露露缇雅对罗迪问道。

罗迪没有迟疑。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非做不可！露露缇雅，在看到无辜的人死去时，你一定会因此而感到心痛的吧！虽然这个系统对于整座城堡而言可以称作极其重要，如果我是这座城堡的主人，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

"好啦好啦，虽然这座城堡的确是我的..."露露缇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把罗迪吓了一跳，"但是就算被玩坏了我也一点都不会心疼啊！毕竟又不是我亲自造的，只是艾涅尔那个老东西硬塞给我的而已，白来的东西谁也不会稀罕啊哈哈哈哈哈。"

"露露缇雅...你是说？"

在惊吓过后，罗迪愣了愣问道。

露露缇雅没有回答罗迪，她回过头来对瑟芙不耐烦地开口道："还没好吗？"

"——主人，GT690型机甲已经初步集结完毕，预计将在一分钟后到达。但鉴于房间空间不足，所以它们的中一部分只能停留在外面。"

瑟芙微笑着回答。

"等他们都进了城堡就准备出发吧，目的地就是这里。"露露缇雅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张地图，并指着上面的一块区域对瑟芙发号施令。

然而，在露露缇雅下达了命令之后，温柔如水的瑟芙姑娘忽然一改前态，她的双眼中似乎亮起了淡红色的光芒：

"主人，瑟芙对命令提出质疑——"

"哟？想造反吗。"露露眉毛一横，不爽地说道。

"瑟芙并非想要不利于主人，而是有着质疑命令的理由——理由其一，艾涅尔城堡没有遭受任何毁灭性的的攻击；理由其二，近百年地下的巴米莎蠕虫愈发活跃，如果没有GT690型号自动机甲的阻止，那么它们很有可能突破地面占领石林区域，然后..."

"质疑驳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关老娘毛事。老娘以后就在那里定居了，压根就不会再回来啊。"

"明白了，主人。命令确认——"

虽然瑟芙提出了主动的质疑，但是再次得到了露露缇雅的坚持态度后，她便不再反驳，她脸上标准到无以复加的笑容再次浮现出来。

"这样的话，你的身体就先不用急了。"解决完了瑟芙后，露露缇雅满意地对罗迪传话道，"反正呆在碗里你的灵魂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所以等到那个肉人型弄出可以离开城堡的五阶身体后，你再去考虑换上吧。啧...都说了别看那具培养舱了，你就那么喜欢我的果体吗？是不是还想去亲手摸一摸我的【哔——】和【哔——】并感受一下它们的温暖与柔软？"

"这个真的没有。"罗迪苦笑道，"我只是在想露露缇雅你会怎么处理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根本就没在我的计划里面，原本我是想让你随便弄到一具五阶身体就算赚翻了，到时候开足马力也能在两三个小时之内赶回去。可没想到刚进城堡就被发现了，如果不是艾涅尔那老变态提前做了准备，你现在早就...哦不对，那个黑大妈肯定会来救你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具身体你是想都别想。虽然只是仿制品，但是那毕竟也是一个等身的充气娃娃啊，我可是绝对无法忍受让它被别的男人玩弄的！"

"不要说得那么失礼好吗，我什么时候想过那种事情啊..."罗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对露露缇雅无力吐槽了。不过万幸的是露露缇雅居然还称罗迪为'男人';，这个细节让罗迪的心情突然间变好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一侧被打开了一道门。准确而言，是房间一侧的整座墙壁都缓缓往上抬高了起来。

很快，房间里就出现了一道五米高、数十米宽的缝隙。透过这条巨大的缝隙，罗迪可以看到城堡内部的十余座大大小小的建筑，以及建筑后面一成不变的灰色天空。

在不远处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地面上由玉石一般的材料制成，在略显透明的同时还散发出悠悠的乳白色荧光。这种能够散发出荧光的玉石正是构成艾涅尔城堡主体的材质，有着它们的存在，即使哀叹大陆地面的光源严重不足，但是置身于城堡里面时，却完全不会感受到一丁点的黑暗。

在城堡里的开阔空地上面，正密密麻麻地站立着那种罗迪曾经见到过的战斗傀儡。它们的排列整齐而有序，形成了一座长宽数十米的方阵，一眼看上去有近千架之多。

这些傀儡拥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它们身上的武装在没有被激活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件加厚的金属铠甲。亮银色的铠甲有着漂亮的棱角和优美曲线，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了她们那本应属于年轻女性的身材，再配合上它们那和的真正人类几乎没有差别的头部，远远看上去就只是一位位身披甲胄的女孩罢了。

因此，罗迪在第一眼看去的时候，只觉得这片广场上站满的是一大群肃穆的女孩，而并非是战斗用的量产型机甲傀儡。广场上的傀儡女孩们面朝着房间的方向，它们的身躯纹丝不动，仿佛就像是一座座精美的雕像。

然而，隔着百米的距离直视着那些静止的傀儡时，罗迪心中忽然产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大概是错觉吧？';

罗迪这么想着的时候，露露缇雅已经飘到了房间的外面。

整座艾涅尔城堡似乎都被充裕的元素能量覆盖着，因而凭此拥有了一具模拟躯体的露露缇雅如鱼得水，她只是轻轻跳起便直接来到了半空中，而后直挺挺飞向了那些名为GT690的战斗傀儡所在的阔地。长发飘飘的瑟芙微笑着紧随其后，而被罗迪依附着的零二一号小萝莉也面无表情地动了起来，她那轻盈到如同无物的身躯渐渐飘起，带着碗里的罗迪来到了城堡内的露天广场上。

在接近了这些战斗傀儡后，罗迪内心中的不适感似乎更加强烈了一些。他记得在当初的时候他对这种傀儡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的，但是此时在近距离仔细观察着这些傀儡的时候，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

罗迪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因此他在感到惊悚的同时还伴随着浓浓的困惑。

"露露缇雅，这些傀儡..."

"看着很不舒服是吗？"露露缇雅仿佛随时都知道罗迪心里在想些什么，此时的她正站在最外面的一具傀儡面前，仔细地检查着傀儡的身体。

"这些就是一般的仿真傀儡，它们是瑟芙制造出来的，而且是量产型，自然谈不上什么质量。"

"不是的，这些傀儡的做工很精良，但是我在仔细盯着他们看的时候，却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源自于哪里，但总归是很不舒服。"

罗迪有些迟疑地说道。

"那是因为它们还不够真实——实际上，这就是纳坦博斯族的价值所在。傀儡只不过是会动的人偶，它们之间在外表上的区别大多数时候都微乎其微，可是同样是以蒙克族为模板的仿真人偶，它们看起来却绝对不会让人难受。这就是区别某个人偶是不是纳坦博斯族工匠制作的最简单方法，你只需要再仔细观察之后不会觉得怪异，那么这具人偶九成就来自纳坦博斯族的手笔。"

"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些傀儡为什么看上去会很别扭呢？"

"因为它们和蒙克族太像了，因此只要它们的身上有一丁点和蒙克族不像的地方，就会让你很轻易地察觉到并厌恶他们。"露露缇雅指了指眼前战斗傀儡的脖子，又指了指它们的脸，"比如他们脖子上明显的焊接缝隙，以及僵硬的五官，还有那些生拼硬凑的毛发，都是让你感到怪异的缘由。这些细节在远处无法看清的时候也许会被你忽略，但是如果你去仔细观察它们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碍眼。这个理论被称为纳坦博斯理论，它正是纳坦博斯族引以为傲的资本，因为它们手中的人偶和傀儡可以逼真到令你完全察觉不出和蒙克族区别的地步。"

在解释完了这些之后，露露缇雅便不再去理会看上去浑身难受的罗迪。她捏了捏眼前战斗傀儡的脸，又拍了拍它身上的装甲以及背后的推进装置，似乎颇有些不爽地瞥向了在旁边垂手而立的瑟芙。

"既然仿真就弄得真实一点嘛，否则就老老实实给我做蒙面机甲啊，非得学老变态那样弄一票子萝莉出来。现在它们居然连胸部和【哔——】都没有，这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