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汪小泉头一次在j市以外的地方过年, 感觉挺新奇的。虽然家中只有他跟秦翰两人, 但该有的也不能省了，过年热热闹闹喜喜庆庆的才对嘛。两人向来吃不惯外界的食物，新鲜食材之类的空间里多的是, 倒是不用两人跟一群大婶们一起挤菜市场抢购了。他们这片保护区又禁放烟花爆竹，这样草草算来, 两人竟没什么需要购买的年货。不过为了凑热闹，也为了亲身感受一番京城这边的年味儿, 两人还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去各大年货市场走了一遭, 碰见什么喜欢的也多少买了一些。这样一下午过去，不仅“初来乍到”的汪小泉大开眼界，连土生土长的秦翰都看得目不暇接。以前的他, 可没雅趣这么闲逛过！

兴致勃勃的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 看别人家房檐下都挂好了大红的灯笼，门上也贴好了喜庆的春联, 两人连晚餐都顾不得吃, 赶紧手忙脚乱地贴春联挂灯笼。两人暗暗施展着法术，不一会儿功夫，四合院就焕然一新，廊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漂亮宫灯，窗户上贴着红彤彤的窗花, 汪小泉满意地点点头，感觉一下子就有过年的感觉了。

收拾好没多久，夜幕慢慢降临, 天空中竟突然飘起了雪花，听着外面小孩子欢快的声音喊着“下雪啦”“下雪啦”，汪小泉不由也勾唇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秦翰悄无声息地走到站在长廊阶梯边的汪小泉身后，伸手从后面将他拥在怀中，亲了亲他的脸颊，满怀爱意地问道。

“下雪了，真美……”汪小泉伸手一挥，将几朵漂亮的雪花小心用气泡包裹住，召唤到两人面前，语气欢快地扭头对蹭他脸颊的秦翰说道。

“嗯，确实很美……”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中飘落的越来越密越来越大的雪花，秦翰也不由感叹道。

两人站在长廊下赏了会儿月夜飘雪的美景，就去温暖的厨房一起包饺子了。虽然呆在空间里更舒服，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两人觉着还是呆在外界更能真切地感受到新年的欢乐气氛。

好在两人厨艺都不错，别说包饺子了，就是做上一桌满汉全席都不是问题，一顿年夜饭对他们而言自然不在话下。两人加两大一小三只萌物热热闹闹地一边吃美食，一边看春晚，大年夜的虽然家里比不上别人家人丁兴旺，但汪小泉却没有丝毫清冷寂寞之感。开开心心地陪着秦翰窝在沙发里坚持到午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敲响后，仍旧精神奕奕的两人伴随着电视里欢乐的钟声热情地拥吻着，以他们独有的亲密方式告别过去，迎接新的一年。

这一夜，两人相拥着躺在烧的暖暖的炕床上沉沉睡去。沉睡的两人却不知道，窗外的大雪越下越大，短短一夜过去，整个京城都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小懒猪，起床了……”秦翰侧躺着，手上不老实地捏捏睡的正香的爱人的小鼻子，摸摸爱人细滑柔韧的小脸颊，弄得睡意正浓的小泉烦不胜烦，可扭来扭曲又躲不过，只能不情不愿地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干嘛呐？这一大早的！我困，还想睡……”虽然睡在炕床上，家里还有恒温阵，但室外温度太低，屋里终究还是有些冷。这么一对比，就更显出被窝的暖和了，这么多年来，汪小泉竟头一次想多赖床一会儿。

“不早啦，都八点多了，赶紧起来，咱们还要去外公那边拜年，估计过会儿咱家还会过来不少拜年的亲戚朋友……”若是可以的话，秦翰也不忍心将自家的小懒猪给叫醒。今儿个是大年初一，他们不在京城也就罢了，如今明明人在这儿，若是他不带着小泉去跟长辈们拜年，估计就该有人说不好听的了。这个是礼数问题，即使担心小泉会被为难受冷落，他也不得不带着小泉去走一圈儿。要不然的话，那些碎嘴的小人估计会更看不起小泉，毕竟将人带去家里拜年，也是从侧面表现出他对小泉的重视跟他对这段恋情的认真程度，因此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是必须得去的。

“啊？拜年？你昨天咋不说啊！”似醒非醒的汪小泉闻言立即被吓得清醒了，猛地坐起身恶狠狠地对着秦翰吼道。不怪这娃反应这么大，他知道秦翰家的亲戚不好搞定，也了解秦翰迟迟不带他见长辈的原因。本以为距离这一天还远着呢，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这让他怎么不惊讶，或者说是惊恐？

“我不是怕你担心地睡不好吗？看看你现在这反应，果然让我给猜中了。放心，没事儿的，一切有我，而且大年初一的，我外公他们不会在今天这种日子里为难你的，淡定，淡定……”秦翰怕小泉冻着，在小泉呆呆坐着发愣时，连忙帮他将羊毛衫给套上。

“秦哥，我不去行不行？我，我不想去……”汪小泉湿漉漉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秦翰，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光想起自己被秦翰一大家子亲戚探明灯一样地扫来扫去的情形，汪小泉心里就怵得慌。

“小泉乖一点儿，早晚有这一天的，你这么聪明，应该也清楚我今天带你过去的用意，为了咱俩的将来，勇敢一些好不好？”见小泉脸上抗拒的表情有所松动，秦翰连忙再接再厉地劝道：“而且你也不用害怕什么，上门是客，他们不会随便给客人难堪的……”

“那，好吧。咱们先说好啊，就呆一会儿，拜完年马上回来……”想着秦翰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汪小泉也不好再推拒，最终还是迟疑地答应了。

“那当然，我也不愿意在孙家呆太久，今年咱家会来不少客人，咱们得早早回家候着……”

“客人？什么客人？”

“客人可多了，秦氏的合作伙伴，公司高层，我那群表弟表妹及堂兄弟姐妹们，还有一些朋友及连我都叫不出名字的远房亲戚们。哎，其实在j市过年也挺好的，就没这么多事儿了……”秦翰连连感叹，爷爷去世后，那些人就盯上他了，幸好去年他聪明，早早地陪小泉跑去了j市，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儿呢！

“这么多！早知道我直接抛下你回j市了，京城真麻烦！”闻言，汪小泉悔的肠子都青了，哎，失算啊失算！

“你个小没良心的，敢抛弃哥！”

两人打打闹闹地起了床，手脚麻利地洗漱穿戴好，又去空间吃了顿丰盛美味的早餐后，才相携着出了门。外面的雪下了一整夜，到现在还没停，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花。两人见路不好走，只能回去换上厚实的牛皮靴，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汪小泉兴致大发，跟个孩子似的在厚厚的雪地上又跑又跳，一时间倒是将心中的那点儿紧张和惴惴不安给抛到脑后了。虽然j市也下过雪，但极为稀少，最大的一场不过险险盖住地面，跟京城这边的鹅毛大雪根本没法比，汪小泉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气势恢宏的美丽雪景，自然是惊奇不已。

下这么大的雪，开车有些不方便，秦翰索性牵着小泉的手慢慢向地铁站走去。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两人又不怕冻，这样在大雪纷飞中漫步也挺浪漫的。看着小泉灿烂的笑脸，秦翰也不由勾唇轻笑了起来，爱人这样快乐，他也跟着开心。

搭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地铁，又徒步走了一刻多钟的时间，两人终于到了孙家大院儿。

“又紧张了？放松放松，不用担心，我外公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没那么可怕……”见小泉小脸发白，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抖，秦翰不由既心疼又好笑。

“谁，谁紧张了？我只不过有点儿冷……”刚刚成年的孩子也是有自尊的，梗着脖子反驳道，绝对不承认自己是露怯了。

“好好，宝贝才不紧张，只是外面太冷了。走，赶紧进屋去暖和暖和……”秦翰也不跟他计较，拖着站在门口不想走的爱人进了院子。

心慌意乱的汪小泉也没心思观察秦翰外公家的院子，就被秦翰连抱带拖地带到了门口儿。眼看着就要进门了，刚刚还紧张至极的汪小泉突然镇定下来了。毕竟都到门口儿了，再紧张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努力镇定下来给人留个好印象呢！见汪小泉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从容，秦翰微微一笑，也放心了下来，牵着小泉的手进了屋。

“外公外婆新年好，这是小泉，我们来给您们拜年了……”无视坐在沙发上的众人惊异的神色，秦翰拉着汪小泉走到他外公外婆面前，眼神坚定地看着外公的眼睛，一派自然地说道。

感受到来自众人或审视或鄙夷或好奇的眼神，汪小泉虽感觉有些吃不消，但还是保持了镇定，同秦翰一样向两位老人微微鞠躬，面带笑意地说道：“外公外婆新年好……”

“哎，好好，你们也新年好，来来，坐下吧。秀英，端两杯热茶过来。外面下那么大的雪，很冷吧？”见老伴儿脸上黑沉沉的，老太太怕大过年的气氛弄得太僵，连忙慈爱地招呼秦翰跟汪小泉坐下。她虽然也不赞成外孙找个男媳妇过日子，但上门是客，总不能少了礼数。

“还好，我们穿的厚，倒不是很冷……”见老太太轻声细语地跟自己说话，汪小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没有弄得太过尴尬。

“你叫小泉是吧？多大了？哪儿的人？做什么工作？”秦翰的大舅妈是军人，常年呆在军队里，对于外甥找了个男媳妇儿的事虽然有所耳闻，倒不是很清楚。她虽然也不大赞成这事儿，但对汪小泉的印象却挺好的，怕汪小泉坐在那儿尴尬，连忙找话题跟他唠家常。只是这位军嫂习惯了跟直来直往的军人打交道，跟人搭个话弄得跟查人户口似的，幸好汪小泉五感敏锐，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位阿姨没有恶意，若不然的话，真会觉着是被人严刑逼问呢。

“大舅妈好，我叫汪小泉，今年十八岁，我家是j市的，我现在还在念书……”

“才十八岁啊，我说小翰你也真是的，人家多好的一个孩子，就叫你给带歪了，你……”王秀英打抱不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家公公那铜铃般的大眼给瞪噎了回去，讪讪地住了口。

“大舅妈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可是两情相悦，什么带歪不带歪啊……”秦翰可不怕他外公的黑脸，他不让说，自己就偏说，这老头太顽固不化了，不刺激刺激他不行！

或许是秦翰外公的臭脸太渗人，倒是没人趁机找汪小泉的茬，众人私底下怎么想不清楚，但表面上倒是挺和谐的，令秦翰颇为满意。之后秦翰拉着汪小泉又跟其他长辈拜了年，还得了不少见面礼和红包，直到看着他外公快要爆发了，秦翰才乐滋滋地带着爱人悠悠离开，气得他外公躲回书房猛拍桌子，以发泄心头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