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菜市口。

传说中一到立秋就可以看杀头的那个菜市口，此刻京城土著们就保持着多年来积攒下的习惯，成群结队的围堵住了菜市口，等着看杀头，买点人血馒头什么的。

“听说这次要砍一大堆人头。”

“才知道啊，之前押送回京的时候就看到了，囚车排了老长。听说是山南郡那边几个当地豪门谋逆，被大军抓回来了，要满门抄斩！”

“何止是满门抄斩，听说还要诛九族。”

“我不关心这些，我就想知道连山禅师是不是真的也要被问斩？”

“对。对。我也想知道这个，禅师也要被问斩吗？”

“嘘，别说话了，来了，来了。快看，领头的那个是不是禅师？”

……

日上三竿时候，押送着犯人的囚车开始上路，路上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连山满身血污，穿着囚衣，四肢被铁链穿过，钉穿了琵琶骨，有鲜血滴落下来。

在连山的囚车后面，李沉舟，李建业，李成德还有李蒹葭……一个又一个人神情黯然，面如死灰困在囚车里，麻木而又绝望。

“草！老子这次真的是被你们几个王八蛋给害死了。”

李沉舟欲哭无泪，悲愤到了极点。

当日李若仙单枪匹马闯入山南城，一剑震山南，追杀得林洛亡命而逃后，紧随起来的朝廷大军就冲进了山南城中，将他们全都抓了起来。

李沉舟觉得很冤枉，毕竟连山被抓起来很正常，谁让连山舔着老脸拜林洛为师，不抓他抓谁。

还有李建业一家也抓得对，差一点就把自己女儿送去给林洛暖床了，这种人，道德败坏，趋炎附势，投机取巧，势利小人，该抓，该杀。

但他李沉舟是无辜的啊，他是在虚与委蛇，他是在忍辱负重，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为朝廷立过功，他为朝廷流过血，他不服，凭什么把他也认定为是林洛的同谋，要一起抓起来问斩。

李沉舟觉得自己太冤了。

李建业才不管李沉舟的想法，他只是勉强转过头，看了眼李家人，这一次要被问斩的人中，他们李家是最多的。

不同于孤家寡人的连山和李沉舟，他们李家这一次真的是要被满门抄斩了。

囚车穿过看热闹的人群，来到菜市口，有人上来将李建业他们从囚车上押下来，排着队，被带往菜市口中央的法场。

李建业看了眼族人，最后目光又落到李蒹葭身上，忍不住怜惜开口，“早知道就不让你回来了。”

“父亲别这样说。是我连累了你们，只希望来世还能做您的女儿，好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都闭嘴，下了地狱，再慢慢说吧。快点走！”

有人催促着，将李家众人全都押倒跪下。

“草！我他么真的好冤枉啊！”

李沉舟忍不住长啸一声。

“行了，闭嘴吧，好歹也是一代宗师，不要让别人笑话。”

连山在众人之中最为凄惨，尘满面，鬓如霜，早已经没有了大宗师的样子，浑身血污，两条粗、重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让他寸步难行。

但就算是这样，连山也只是昂着头，冷冷望着面前的刽子手。

“钦犯连山，死到临头，还不给我跪下，认罪伏法！”

有人厉喝道。

连山大笑一声，“我此生只求武道至极，朝闻道，夕可死，何罪之有！”

“放肆！来人给我把他的嘴堵上！”

监斩官厉喝开口，目光又落到李建业他们身上，“李家与逆贼同谋，罪不可赦，来人，立刻给他们验明正身，只等午时已到，立刻满门抄斩！”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