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刘沙曼叹了口气。“我不该拿这种世俗的眼光来看待你们的……是我辱没了你们之间的这种知音情意……”

“我不是指这个”艺娘打算了她的话。

嗯？她明显是一愣。“那你指的是？”

“我说的是，你不应该主张为上官牧之纳妾的。”

“……”刘沙曼只看着她，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我这么说，是为了你着想。”艺娘同样也看着她。“如果真的新宠入门，又为他生下个一儿半女，到时候，你在上官家又该如何自处呢？”

“应该还会和现在一样吧？”这话她说的都很心虚，似乎在这之前，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牧之应该还会如往常一样待我的。”

“哼”艺娘嗤笑一笑。“也许吧……但也不值得你拿后半生做赌注。”她说道。“我的意思，并不是不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不相信牧之的为人，但是我要说的是这个道理，这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万一他真的另娶她人，又为上官家留后了，你觉的到时候，就算是为了他的孩子，牧之会更偏爱谁多一些？而且就算他能待你一如往昔，可那个为上官家生下孩子的女人，会容得下你吗？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若那个小妾进门后真的要对付你，以你弱不禁风的体质，会是她的对手吗？而且看在儿子的面上，就算上官牧之对那个小妾的所作所为如何痛恨，也不得不原谅她的，这些都是可以想象到的事情。”

刘沙曼明显有些紧张了起来。

“而且，如果把话说的在长远一点，待到牧之百年，由他的儿子掌管家业，到时候人家母子齐心，上官家还会有你的立足之处吗？”

“那……”她小心翼翼的说道。“选个贤良的女子，不就可以了？”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都是会变的，在怎么贤良淑德的女子，面对丈夫的宠爱和这庞大的家业，焉知，她不会被这些蒙蔽了心智？当然了，我说的这些未必会发生，但也不一定不会发生，所以才告诉你，你不应该拿你的后半生去做赌注。”

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以我现在这样的身体，哪里还有什么后半生，无非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但你还活着，不是吗？就算不考虑以后，但也不能不顾及当下啊……牧之爱你一天，你便好一天，倘若他对你没有感情了，你该怎么办呢？回娘家吗？只怕你的那个爹不会容下你的，而且为了你的母家，你也不应该拿现在的一切来冒险的……还是好好的，跟牧之过日子吧。”

“但上官家无后，我终究不安。”

艺娘只在这里想着，也难怪，这种年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那就只要孩子，不要娘。”

刘沙曼惊叫了起来。“那怎么能行呢？”

“如何不能行呢？当然了，提前那个女人讲好条件，若她同意，那就是一场交易，不涉及任何对得起或者对不起之说。”

“拿孩子做交易？这会不会……”

难怪她会一身病了，还真是优柔寡断。

“孩子的亲娘同意，你也会视这个孩子如同己出，大家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既然是好事，拿来交易一下又何妨呢？”

而刘沙曼却依然摇头。“其实我有想过……如果牧之真的爱上别的女子，而那女子又不愿为妾的话，我会离开的……”

“去哪里？”天下之大，还有她的容身之所吗？

“还能去哪，我既没有你这样的本事，又没有一个疼爱我的爹娘，又是这样的身体……”

“所以你想去死？”艺娘说道。

她不语，算是默认。

“死是这天下间最容易的事情……难的是活着，而且你为什么要去死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放着好好的夫君不要，非要弄进来一个女人跟自己找不痛快，还要去死……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没有人会感激你的大度和体贴，只会笑你愚蠢。”

“可是……”

“别以为你一心为了他人着想，别人就会感激你了，就像好人未必有好报，这是一样的道理，人的一生就那么短，其实也应该为自己而活，要知道什么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才是自己的，所以，你还是听我的劝吧，这对谁都好。”

刘沙曼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艺娘。“大家都说艺娘的性格和想法独树一帜，今日看来，竟是真的，只不过……”她话峰一转。“你爱过吗？”

艺娘一愣，并没有马上作答。

“所以你不会明白，我这种爱他爱到可以去死的心情。”

“我是不明白，我甚至还是觉的你这种想法愚不可及。”

“那是因为你没有真心爱上过一个人。”

艺娘的目光有些鄙夷。“你可是真心爱上了两个人。”和她一起私奔的那个男人，还有现在的上官牧之。

刘沙曼尴尬的矗在那里，面色通红。

“这不仅说明了爱情是可以变的，更说明了，它也是靠不住的。”尽管看出了上官夫人的不自然，但艺娘却继续说了下去。“我有爱着的男人的，就算不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但他在我的心中确有份量，但是他的身份与我却是对立的，所以……我还不会为了他，冒险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而且你看看”说着，艺娘站了起来，大袖一挥指着面前的楼阁，我现在是何等的风光，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不比那些会变的、靠不住的爱情来的实在吗？而且我也不怕会没有人来爱我，以后，找个与我站在同一阵线的人，也就是了。”

刘沙曼再一次被她特别的想法所感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难道你都不痛苦的吗？”

“当我认识他时，便知道他的身份是和我对立的，所以早有此思想准备，即便不受控制的爱上了他，但要放下，只会难受，却不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