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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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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声鸾心中一惊,赶紧问道:“什么情况,快详细说来!”

“前几日刘顺头领奉命撤回营盘岭后,景阳河便无人设防,只在双土地一带布有哨卡,监视景阳河对岸官军动向。昨儿午后大队官军突然南渡景阳河,前队直奔双土地。今儿早上,暗哨再次送回详细消息,知县赵源生亲率两千多官军乡勇,昨儿午夜全部渡河,队伍未作休整,便直接向官店口开来。”那传信教勇一口气报完,喘了口气,又禀报:“武魁武副都督与刘顺刘头领以为,定是赵源生得知官店口我军守卫空虚,想趁机攻下营盘岭。武先锋估计,今日午后也就是现在,官军将会逼近攻山,但现今营盘岭大营只有五六百弟兄,营中又无火枪手弓箭手,只怕难于持久坚守,武先锋特命我等前往西线报讯,幸好在这里便遇上大军班师!这时间只怕营盘岭前已经开仗。”

“可恶!”覃声鸾听罢恨声骂道,转身对林之华说道:“去年夏天,建始知县赵源生领着千余官军衙役,犯我营盘岭,连败两场,赵源生侥幸逃得性命,现如今竟趁火打劫再次来犯,实在欺人太甚!”

“妈了个逼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县衙也敢犯我天运大军,这次一定叫赵源生有来无回,也让那般贪官污吏长长记性!不过,现今从兵力上,我军并无明显优势,依贤侄看,这一战怎么打为好?”林之华只道是赵源生见营盘岭空虚,想来吃个软柿子,却不知赵源生是奉额勒登保之命,前来合围营盘岭。

不过额勒登保大军回防恩施之事,并未告知赵源生,或许额勒登保认为,营盘岭只剩下老弱残兵,西有施南府清剿五堡山官军,南有田文斌围剿瓦岗寨官军,凭赵源生那两千人马,足以剿灭营盘岭之敌。

“我军西征受挫,士气低迷,赵源生挟势前来,士气正旺,兵力人数上我军也不占便宜。故而,不出奇兵难于奏效,声鸾以为,当初张提巡破石斗坪之策,可以再用。”覃声鸾见林之华问自己破敌之策,沉思一阵说道。

“哦?那是什么妙策?贤侄快说来听听!”林之华素来足智多谋,但他在多次征战中发现覃声鸾智计不在自己之下,既然覃声鸾认为可行必是良策,于是赶紧问道。

“其实,在师叔面前不敢说是什么妙计,不过是利用熟悉地利而已!”当下覃声鸾将当初武魁进攻石斗坪受阻,张大贵引兵密攀悬崖,巧破石斗坪一战经过介绍,说道:“赵源生无论今日是否进攻,夜间必定在营盘岭下扎营,声鸾与张提巡率四百兄弟,沿河谷往北数里,趁夜走那绝壁秘道绕至敌营背后。师叔率其余弟兄,即刻赶回营盘岭,与武魁刘顺拒敌营盘岭前。明日天亮前,举火为号,声鸾在敌营后攻击,师叔领兵自营盘岭杀出,内外夹击,必可大败赵源生。师叔以为如何?”

“哈哈……当初好一个暗渡陈仓之计!行,今日贤侄就再用一回!”林之华抚掌称妙,又说道:“只是,贤侄此去官军背后,还是该多带些弟

兄才好?”

“不必!”覃声鸾摇头说道:“营盘岭前才是主战场,更需增强力量。况且,那绝壁间道路崎岖,需得攀援而上,也容不得太多人通行。”

“也罢!贫道这里有三张令符,可略助你威势!”白护法从怀中掏出三张纸符,默念咒语后交给覃声鸾。

林之华担心营盘岭有失,即刻率众直奔营盘岭。

话说建始县衙与建始把总署,半月前各自接到忠勇侯额勒登保之命,赵源生任建始剿匪总指挥,钱万通从旁协助,严守景阳关防止教匪渡过夷水北犯,随时准备进剿营盘岭。二人不敢怠慢,率军赶赴景阳关严阵以待。不几日又有施南府蒯、侯两位把总,各率四五百兵勇前来,听候调遣,

加上建始兵勇衙役乡勇,景阳关后已有近两千人。

兵强马壮无所畏惧,赵源生索性南出景阳关,将大队人马屯集在景阳河北岸。一面派衙役乔装过河打探教匪消息,一面征集船只,只待时机一到,便杀过景阳河,直奔官店口。

景阳河渡口下游不远,有一处内宽外窄状如坛子口的河湾,对岸看过来的视线被河崖挡住,极是隐蔽。去年刘顺趁夜渡河,带人上下搜寻十余里,才在此找到并夺下官府匿藏的渡船。白莲军关口失利退回南岸,覃声鸾重伤落水,武魁防止官军乘胜追击,下令毁掉了渡船。但毕竟两岸百姓需要往来,局势稍微稳定之后,景阳河渡口便造了新的渡船。

赵源生此番移师景阳河边后,又将渡船和沿河渔船全部征调,集并在此备用。

这一日午前,赵源生亲自站在河崖上,清点河湾里的船只,心中算计大军渡河所需时间。忽然背后山桠上传来衙役呼喊:“赵大人,忠勇侯帐下差官到,请大人回营接令!”

赵源生急忙转身,一溜小跑回到大营。营外候着数名护卫,中间拥立着一名军官模样的传令官,来者不知是何品级,但手持忠勇侯令符便是上差,是代表侯爷的。赵源生躬身施礼,请上差训示。

传令官并不客气,轻咳一声喝道:“赵知县听令!日前忠勇侯在新塘五堡山大捷,击溃教匪林之华所部数千人,大军正向官店口一带追剿漏网残余。忠勇侯命你率全县衙役乡勇与钱、候、蒯所部兵勇,速速渡河南下,会同西线追击之官军与鹤峰州田文斌部,围剿营盘岭教匪,不得有误!”

“得令!请回禀侯爷,属下叩谢侯爷信任,定当万死不辞不辱所命!请大人暂去营中歇息,属下即刻安排渡河事宜!”赵源生躬身应答,转身吩咐江师爷:“速去伙房准备,款待上差大人!“

“罢了,剿匪事大,告辞!”传令官一摆手,带着护卫走了。

赵源生不敢怠慢,即刻扭头高喝一声:“来人!速请钱、蒯、候三位把总到大帐议事!”

接到忠勇侯命令,赵源生一颗心止不住狂跳,不禁又喜又忧,喜的是

终于再有机会一展抱负,也为侄儿赵传宗报仇雪恨,忧的是眼前景阳河挡道,大军渡河耗时,西路与南路官军和自己路程相当,但都是陆路进击,方便得多,就怕自己一路去得晚了,不仅抢不到半分功绩,还要被问个贻误战机之责。

当下火速将钱万通与蒯、侯三位把总请到大营,通报施南府各地战况,传达忠勇侯命令。商议一番,赵源生下令:“蒯把总为前锋左路,率本部兵勇抵近营盘岭左侧,候把总为前锋右路,率本部兵勇抵近营盘岭右侧,本县与钱把总为中军,率建始把总署兵勇及衙役乡勇,正面抵近营盘岭。即刻准备,晌午开始渡河,明日午时前到达指定方位,听中军炮声号令,三路一齐攻击。””

三位把总站起,一齐抱拳应道:“遵命!”

赵源生也站起身:“据乔装过河探听消息的衙役回报,现下景阳河南岸教匪已全部撤离,也从侧面证实营盘岭防卫空虚。剿灭盘踞官店口一两年的白莲教匪,乃不世之功,我等当仁不让!明儿晚上本县在营盘岭上设宴,为各位庆功!”

“谢赵大人!我等定会戮力同心,明日一举拿下营盘岭!”

赵源生想了想,又说道:“不过,白莲教匪历来诡计多端,战力更是不容小觑。故而,我等能够一鼓作气拿下营盘岭,抢得头功,自是再好不过,大家均会得到朝廷封赏。但若营盘岭人多势众,一时难以得手,我等也不宜孤军逞强,反而落下不是,招致责罚。这样吧,明日天黑前拿不下营盘岭,说明敌情有误,我等便各自就地选择险要地势扎营,守住北侧一面不使教匪脱逃,等待另外几路大军合围后,再定行止。”

钱把总去年官店口剿匪,差点丢了性命,至今心有余悸,这次若不是军令难违,又与赵知县同做中军,还真没胆量再上官店口。听得赵知县此言,第一个赞同,蒯、侯两位把总,也觉得有理,当即领命告辞回营,率众渡河先行。

赵源生各路人马全部渡过景阳河,连夜行军,沿途未遇白莲军丝毫抵抗,次日午时前陆续抵近营盘岭。

按照额勒登保之命,营盘岭之东南两侧,是鹤峰州田文斌出兵方向,西侧是施南府追剿大军来路,这三个方向赵源生不便越俎代庖。况且分兵前去那三面,沿途不是崇山峻岭,便是悬崖峭壁,须得绕行数十里。故而,赵源生兵分三路,也不过是避免挤在一处施展不开,只在营盘岭北面三处山势稍微平缓之地列阵,准备攻山。

赵源生、钱万通立马营盘岭下,眼见山上寨门紧闭,死气沉沉,沿山栅栏内外不见人影,关卡前后也悄无声息,只有几杆大旗在秋风中时而卷缩,时而舒展。

山下三路官军逼近,扰得远近鸡鸣狗叫,林中鸦雀乱飞,山上却似视而不见,是何道理?

赵源生不觉疑心大起,钱万通更是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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