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景栎的师父天尽染成为朋友，在花谷中，时常能看到她们两人的身影。

不过染凝还是觉得他和自己玩在一起纯属因为景栎，因为景栎与师父的秘密谈论被她听到了，他说希望师父能待她如己，后来的她也没有听清楚了，所以，她是认定了天尽染对她好全是因为景栎。

十来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她宁愿忘记他告诉自己的话。

昨夜，是秋分前夜，他答应过染花大赛那天，会让自己离开这里，可是她还是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会让自己回去，她很怕。

秋天在花谷中，还是花香气息与微微掺杂的凉意，她的衣服多穿了一件，才不觉得冷。

没有在他的染花房中找到他，相反，等她回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发觉他就等在那里，还是一身的白色。她原是没有看到他的，直到他开口问自己。

“你去哪里了？”

染凝才抬头看见他，一直找不到的人，像是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所以她愣住了，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题。

他又重复问了一遍，她才缓缓回答，“找你。”

“嗯？”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回答，所以，他反而很惊讶。

他的话让反应慢的染凝有了反应时间，能恢复自己原本想要问的话，他的个子本就比自己高，站在他的面前，总要抬头看他，而她也不是长年不出家门就让自己个性懦弱，所以，她抬头看着他，看进他的眼底。

“明天你会让我离开吗？”她是很认真的问的。

景栎的眼睛闪过一抹暗淡，轻得听不出他的语气问她，“你想离开？”

她还是想离开？原来，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

刚刚听到她说找自己的时候，他的心明明越起了一丝的喜悦，但是她问自己是不是明天让她离开，又将他打入地牢。

“嗯嗯。”染凝一面点头一面回答，这样的回答她即是告诉他，也是告诉自己。明天就是染花大赛，大赛结束，姐姐是一定要回到家里看她的近况的，因此明天她一定要回家。

虽然这里看起来很美，也有很多的染花植物，这十几天的相处，让她学有进步，比在桐秋阁里天天面对院子里的那些花来的好。只是她必须回去，不能让姐姐发现，姐姐若是发觉了，她日后就出不来了。

她的双重回答，让景栎脑子里立刻混乱一团，几乎不用思考的，走近她手一伸一收，她已经在自己怀里，运功几步越上房子周边的一棵大树上。

染凝记得自己回答的时候将头低了下来是自己觉得竟然有些失落，却没有想到突然整个身子就被一只手牢牢禁锢，来不及也挣不开的她没有挣扎，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树上，坐着，他就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只是隔着单薄的衣料，而且自己腰上的手，他并没有放开，相反是搂的更紧。

看到树下离树枝上的距离甚远，她也不敢轻易的让他把手放开，这是第一次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可是就是很害怕。

“你……我……可不可以下去……”因为害怕，她说话已经断断续续。双手更是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就怕一个不小心，掉了下来。

“染凝，你相信一见倾心吗？”景栎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月夜逐渐明亮，天上快要圆满的月亮也走上天空。

“什么？”染凝又呆住了，他怎么尽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他就不能陪自己下去吗？如果自己能下去，还需要他干嘛？还有他的手，一直都在自己腰上，这实在是不好啊，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不会有人看到，可终究不妥。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低着头看着下面的东西，很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你在我心里……”

“什么？”染凝以为自己听错了，手都突然放开，还好他的手一直都固定在自己腰上，才没有跌下来，可是因为他的话，她抬头看着他，说实话，这世上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自己同他坐在一起，还是要抬头看他，而不是与他平视。

“我喜欢上你了……”景栎的话，一句比一句明确，他好像真的要一点一点的将话说清楚。甚至还想她也能回应自己，虽然这感觉太快了。努力的看着她，不放过她的脸上的一丝情绪，全部他都要知道。

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确实包含了很多的温暖，还有她看不懂的一抹情愫，那就是喜欢吗？她接下来要怎么说呢？告诉他她并不喜欢他，还是如实的说，这种感情，她不懂呢？她不知道了，染凝闭上眼睛陷入沉思，没有人与自己说过这该怎么回答嘛。

她的双眼紧闭，比不言不语更让他觉得难过，胸口处的疼痛，越来越重，眼里闪过的失落，越来越多，几乎快要藏不住的时候，她终于像是考虑好了。

她说，“谢谢你喜欢我。”

笑容满面，还是平日里见到那样，甜甜的说着，这次也不害怕的拽着他，反正他就在自己身边。若说她傻，这种略带拒绝的意思看着人家，若是人家突然将手放开，那她是不是就直接摔下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算是表达的很清楚了，他告诉她，自己喜欢上她了，即使她不喜欢自己，是不是也该郑重一些，而不是这样，笑着说，明明她的语气是拒绝的，可眼神里总是带了给人机会的意思。

“我说谢谢，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过，所以很谢谢你，至于回应，我不懂，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很开心，很高兴，我不懂。”这么多年来，自己接触的最多的除了药和大夫外，就是她的染花，所以至于喜欢，她并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喜欢是什么。

所以，景栎的话，她是真的没办法回答的。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话了。除了自己说话结束后他搂着自己的手紧了片刻就恢复正常，他看着自己许久。

后来，在树上又坐了半个时辰，他都没有说话，自己也不敢说，他淡淡的将脸色争取不对着自己，带自己离开树枝上，甚至送到了门口，让她好好休息。

“明天我带你出谷。”

他真的只有这七个字，她没有进屋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留下一个背影。

染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过头来看他，他就在眼前，可是背对着自己，她不想出声喊他停住，只是想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他。好像就这样看着他，自己就会觉得特别的安心。

因为是很认真的回答，所以睡不着觉是不可能的，一夜好眠是她的反应。

第二天一早，景栎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她收好桐木盒，推开门的时候，他就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手中握着自己十几日不见的长斧头。

“谢……”染凝才开口准备表示谢意，他却像是早已知道她走到自己身后，松开了双手，单手拿着长斧，走在前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