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会轻易昏迷，就算昏迷，也不会长时间不醒，因为她是景染，景染是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打败的。

就算脑子还是有些迷糊，她还是挣扎着在最快的时间里醒过来，眼睛开始有点接受不了有些刺眼的光线。！

刺眼？

景染立刻戒备起来，她不会轻易的忘记了最后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靠近自己的一边，开着窗，可是并不冷。

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边的窗户上时，另一边传来了熟悉却是无奈的声音。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对上眼睛，是熟悉的瞳仁，景染看了周围一圈，才开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算熟悉的空间，可是有一个她并不是很想见到的人，傅临染。顺带着检查了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妥，就算是处于戒备，她也必须知道自己的情况。

还是没有离开无云寺，来了这里，不知道傅临染知不知道这里是也是她的住处。名义上的住处，就算也没我在这里住过多久，可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亲手布置的，曾经。

傅临染就坐在离床不远处的地方，一个人点了堆柴火，就在那里一个人默默的坐着看着自己。

她的自我巡查，让傅临染眼中出现了陌生的颜色。

或许是戒备，可对于自己，她也有这么深的戒备吗？

“小染，如今只有我们两人，你经历的那些，其实可以分担一些给我的。”虽然言语中有了很多的哀求，可是，他是真的希望她能真的将自己的故事说出来，查不到太多的事情，就一直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她经历的，所以不能理解她现在所做的有什么意义，就算她杀了很多的人，事到如今，他还是认为她还是她，心里面那个不变的她。

“你知道多少？”景染不想看着他，反而是垂下了头，只是看着自己。

她没有拒绝，让傅临染心中一跃，“你终于肯告诉我了！”

但是他并没有能高心太久，景染的表情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至少不是他所想的。

“你知道多少？”她又一次重复自己的话。

很讨厌被逼说第二次话，而且还是同一模一样的。

“小染？”傅临染的喜悦收回，终于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妥。

还看到了她随意摆在棉被上的手中，弥漫着浅浅的染花流带，她又开始了，要杀人？

“你与桐秋阁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最终，他还是选择说出她要的答案，希望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其他的东西。

“染秋榕？”说了这三个字，她鄙夷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能查到的，不就是这个女人。

傅临染还是看着她，她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底，然后薄唇轻启。

“染凝。”

“染凝？”

景染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明明就是听到了染凝，所以不自觉的重复了。

他怎么知道的，能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没有多少，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的。

“你很吃惊，就说明，染凝与你真的有关系，是不是？”

她的所有表情，一直都在看着，所以傅临染能看到她眼底略过的惊疑，染凝，她认识。

“其实，从第一次说，你杀了染冉的时候，就该想到你与染秋榕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她不说过，倒是傅临染又继续说了出来，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反正就是这样的不是吗，她不说，他来，他所说的，不过是在证实而已。

“染凝才是你娘，所以，这一切，才能说得通……”

“傅临染，你真的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景染抬头，打断了傅临染的话，看着他道。

傅临染聪明，她一直都知道，可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笨的要死，一句话总结就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聪明的时候却聪明了。

手中的染花流带继续，重新将手打开，看着他，衔着笑意，“那你查到，我为什么能力这么强，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的人？曾经又发生了什么？”

“你既然刻意隐瞒，我又怎么可能全部查清楚，今日只是希望你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至少，告诉你我，不行吗？”

“你又有什么样的资格这样说。”再次嗤之以鼻的不屑，他懂什么？究竟懂什么？

傅临染！即使手里的指甲已经陷入皮肉中，她还是继续忍耐。

他到底懂什么，明明什么都不懂，还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他求自己，自己就一定要告诉他吗？做梦。

“小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傅临染，你不恨我吗？我可是杀了你父亲母亲的杀人凶手，你不是应该对我恨之入骨吗？”

傅临染听到她的话，只是看着她，一直不说话，很久才说出来，“比起恨你，更恨我自己。”

如果，她第一次被母亲伤害，他能好好保护她，或许她不会这样不像她自己，明明笑起来天真无邪的女孩，一个还小他好几岁的女孩子，双十年华都未及的女孩，现在，杀人如麻，他自己还没有错吗？

“你该杀我的，傅临染。”景染又一次不看着他，他这么说，她又怎么不知道原因。

“因为你我之间，最终只会有一个活下去。”

“不会。”傅临染一口咬定，他不会再让她受伤，或者死，他没有忘记她手上的众多疤痕。

突然想到她的疤痕，他也没打算不问，“你身上的伤，什么时候有的？”

“关心杀人凶手有什么好的，傅临染。”

早就不愿意喊他大染了，从心智上，她年长他不知多少，他的关心，她不是不知道，只是选择忘记，选择忽视。

不可以有的，不需要。

手里的染花流带最后停止，对傅临染来说极为熟悉的东西，她递给了他。

“我送你的礼物！”

傅临染才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当初植入手中的她的染花术，又一次。明明手心的都还没有消除，她又来了。

傅临染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递出自己的手，掌心的东西，显露无疑。

“我接受。”平淡无奇的三个字，他选择接受，景染想要杀自己，也是无妨的，被自己喜欢的人杀，也是一种很好的结局，虽然她很喜欢用最慢的方式杀人，享受被杀人数着日子活着的一切，都是她景染。

“好。”

景染将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掌中的花对那头的花立刻有了感应，甚至脱离她的手掌，她看到傅临染忍着痛苦，也知道他在承受着什么。

这花，只要有同类，立刻就会相融，朝着它的同类植入身体，双倍的痛苦给予了他。

是他要的。

傅临染脸上还是坦然接受，即使眼里早已痛苦万分。泛白的唇好久才开口。

“景染。十几年来，你一直不愿意冠上的姓氏，其实是不屑的，对不对？”

言语中带了心痛，可是脸上还是他，傅临染，外人熟悉的傅临染，秋色宜人。

景染收回自己的手，从床上下来，穿上自己的鞋子，走到床尾的柜子边，打开了没有上锁的柜子门，搬出了一个盒子。

白色瘦长的盒子，都说了，这里是她的地盘，他不该来的。

盒子打开，就看到了熟悉的花朵，还在打着苞的花，一眼就能看清楚是什么花。

白璃花，她最杰出的染花术之一。

“花落的时候，我们之间也就再也没有任何干系了。”白璃花，只给她最重要的人，就算他们都死于非命，也是她的手，她还是这样坚持。

白色透明的璃花，傅临染知道更明白它的效果，她最终还是要杀了自己的，早就知道的结果，现在更是确定了。

拿出来看了一眼，又重新收回她的柜子里，关上门。傅临染看着她的动作，手还保持着她植花的过程，手上的痛连接着心脏，确实很痛。

她不过是将自己的死期告诉自己，傅临染这么告诉自己。

终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同一时间，傅临染发现她准备离开了。而且还是从窗户的位置。

景染回到刚刚的位置准备从窗户口直接离开，可还没有离开，就被傅临染抓住了。

“你要做什么？”

窗户的外面是悬崖，她不知道吗？就算她的能力不是他能想象的，可外头毕竟是悬崖，跳下去有可能安全落地吗？他不放心。

被人抓住，景染回过头不悦道，“傅临染，你想提前死？”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知道窗外的情况。

“从门口离开就好，我不会再跟着你，这一次。”傅临染妥协，不希望她从窗户离开。

景染又怎么会领情，“你最好不要跟。”

话毕重新挣脱他的限制，朝着窗户一跃，身影消失，下一秒，傅临染不曾犹豫，也跟着她朝窗户外一跃，空留下了还有火星的火堆，和开着的窗户。

他必须抓住景染，她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不会伤害自己，她身上的疤痕，他要知道短短几个月又发生了什么，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跟着她，让她说清楚，才是最终的目的。

两个身影从窗户口一跃而下，只感觉到了风与雪的温度，他没有抓住景染，她的速度太快，而且就着风雪，傅临染看着她，好像很享受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