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地到了第二天，在白灵特地准备的包厢里，她、还有江岚和庄涵烈，三个人围着一个小圆桌坐着，形成一个三角，桌上放了几道随便点的菜，但根本没人去动。

安静，这个词用在这个时候才是最恐怖的，白灵郁闷地看着僵持在自己两旁的人，看那俩正襟危坐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先开口了。

关于顾津芒，以及她的所有经历，要让江岚把这些全盘托出，果然思想准备的时间还是少了点呢。

好像是谁也不急着离开，白灵摇晃着小腿趴在桌上，脚一阵发麻才抬起眼：“啊真是的，两个人赶紧给我说话！”本来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太方便说话，可这下好了，她变成“推动情节”的人了。边拍着桌子边站起来。

“是……是！”江岚被吓得整个人一怔，重新把目光转回庄涵烈，发现他也快没了神了，昨晚肯定没睡好吧，要想着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好像一晚过后，棕色的头发里也窜出些白色。

庄涵烈只是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已经没有心情去在意那个陌生的女孩是谁了，已经……连走动甚至说话，都会觉得疲惫了啊，他现在单想要江岚把过去发生的种种没有遗漏地都说出来。

“解释一下吧，放心吧人我会帮你按着的。”做了个类似敬礼的姿势，她轻巧地走到庄涵烈身后，微笑着看着江岚，那笑容却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带着威胁般，吓得江岚一抖一抖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身边一个是原警察一个是现任狱长，然而她却是最淡定的，简直，就是冷静到不可理喻。也罢，她就没有自知之明过，她的实力，也允许她这么做。

江岚还真是被逼着解释了，现在这情况，他和被人勒着脖子根本没区别，有多尴尬也得把事儿说出来，还要说清楚，面对原本的前辈，同时也是最抱有歉意的人。

他解释得很快，不过加上各种问答环节也用了半个多小时，白灵一直站着听着，顾津芒的一切身世都被有条有理地叙述了出来

孤儿，自小就被抛弃却没有被任何人收养；小偷，偷了警察的资料却庄涵烈受重伤；犯人，进了监狱却变成了，现在这样，算什么啊，恶人有好报吗。

是大致解释了一下江岚自己的工作，特级区的事也说出来了，让人接受用了好久。

“那这个女孩子是……”庄涵烈终究还是问了，白灵自己也知道这是个逃不开的问题呢。

“‘白色幽灵’。”所以决定自己“招”了。

“哈？”

“没骗你，真的，好了别问这个了接着处理你和小津芒的事。”因为感觉再追究下去很麻烦还要面对质疑所以干脆把枪拿出来顶着他脖子。庄涵烈已经一下子吓到不敢动了，更别说开口。

“白灵小姐您冷静！”江岚及时做出无用的阻止。

“没事儿我知道轻重的啦，”白灵收起了枪，硬塞回那个小的斜挎包，“如果这人死了，小津芒岂不是要杀了我。”竟一下子摆出沉重的表情，但也没说错啊，这人可是顾津芒最喜欢的家伙。

庄涵烈貌似是不敢再问些什么，就这样又回到了正题上来：“顾津芒在哪儿？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她为什么要躲着我？”一连篇的问题丢向了白灵和江岚。

等等你这么多问题给我我怎么回答啊！江岚没来得及缓过神来说，白灵倒是跟得上那跳跃的思路。

“在哪儿我不知道，但可以拜托人找到；你觉得她敢告诉你吗；她对你的愧疚可不是一点点啊。”迅速回答，佩服佩服。

“咚”，庄涵烈站起身就往门外走，速度很快，看上去很低落啊，口袋里，那头带微微露出来，却没了往日那耀眼的红色，头低着，头发几乎遮住了整个上半张脸。

“干嘛去？”

“找她。”

“笨蛋啊你！”被白灵拽着领子扯了回来，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忆起过去，那是多么美好

偶尔被请客就会特别开心，偶尔有个独处的时间就会欣喜若狂，想要多聊一点。

“庄警官……有喜欢的人吗？”

“说有……也是有的吧。”

某家餐厅，他们面对面坐着，一个害羞地拿水杯挡住了自己的脸，一个吃了一小口东西后别过头去，两个人都是面红耳赤，因为刚刚的问题，而都害羞得不行。

“你喜欢谁？”

顾津芒的问题问下去，并没得到任何回复。那时候，距离他们初次见面，也已经有一年了吧，感情也是有进展的。

有时候好感也好爱恋之情也好来的就是这么不明所以，庄涵烈并没有在实质上为顾津芒做过些什么，反之也同样如此。

好奇怪呢，对吧？若说顾津芒喜欢他是因为那人生中第一句鼓励，那他喜欢她，又是因为什么呢。其实怎样也无所谓吧，结局是好，则万事皆好，就是这个理。

“喜欢……”刚想说出口，却被讨厌的工作电话打断，挥了挥手奔跑着离开。分开后，彼此都在笑着，所谓心有灵犀，早已知道了庄涵烈想说的话。

因为美好，才更无法接受现在的状况，怎么会突然就分开，突然的失而复得，又为何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干嘛拦着我！”原本强忍着不落下的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就此喷涌而出，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只知道，最近几乎每天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会是如此。

什么啊什么啊这都什么啊！怎么……会这样。找到她，和她说清楚一切，就是他现在的妄想了。

“现在去的话只会被心态崩溃的小津芒赶走啊，请庄警官冷静咯~”白灵抱膝蹲了下去，脸上只有无奈的表情，她尽量与庄涵烈平行，一只手压住他的义肢，有效阻止了他继续想要起身的动作。小小的手，力量超级大，不起一丝波澜，抑制住了一个几近狂暴的人。

“白色幽灵”淡定到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也很尽心尽责地管着这事儿呢，江岚果然会中途被屏蔽，所以就只剩她了。因为经历过的风雨很多，还每天都泡在血泊中，这样的态度也是能够想象是如何形成的吧。

过了好久，他被搀回座位，坐下，两手撑着垂下的脑袋，头发乱到像一两个星期没梳过。三个人又回到了三角形的位置关系。

“江岚，为什么就连你也不告诉我。”真是个好问题，回答却是白灵比江岚自己要清楚

“愧疚，这么说差不多吧。”白灵和蔼地看着江岚，一边帮扭扭捏捏不敢回答的他说出了答案。

江岚为自己抓捕顾津芒的行为感到愧疚，或许会疑惑吧，因为他做的事没有任何错，但你确定，在他自己知道一切事情后，还会这么想吗？不，他只觉自己做错事了，误会了某些人。

本以为是顾津芒有意害庄涵烈，结果却是完完全全自己过度思考而产生的误会，早知如此，他又怎会逮捕她，之后还被白灵一通吐槽了呢。

“对不起，早知道是那样，我应该把事情告诉你的。”江岚说着说着，脸色也不怎么好了。

啊啊，这一件事到底给多少人带来了麻烦呢，一事起，全体忙活，好像也成了个不错的常态。

毕竟，还有“那个约定”在嘛。

“给小津芒打个电话吧。”

“别……”

“我没征求你意见。”

就这样，白灵拨了个电话过去，其他两个人瞬间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