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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含恨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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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知多少

第八十四章 含恨莫相见[1/1页]

“王妃,醒醒……”柳斯琴轻摇郝平湖,小心翼翼的,“王妃……”也不敢有太大动静,就怕惊着了她,“王妃,醒醒,吃药了。”

“嗯?”郝平湖睁开眼,迷蒙了好一会儿,眼前才光影明辨,认出了柳斯琴的面容,忽而生出些不自然的不适感,好似不该是她。

柳斯琴却瞧出了她的心思,瞅着她还疑惑的眸道,“王妃是想要找殿下吗?”

郝平湖脑中一阵冷风过境,登时明白了过来,冷着脸否认“不是!我不想见到他!他没在最好。”郝平湖只能记得最后和他吵闹,接着胸口疼,是病症发作,余下便不知了。

瞧她反应如此激烈,柳斯琴心下也有数了,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回,身处其间,来回几次,她早明白了其中状况,便不多说,端来药道,“王妃,你的药,别冷了,Lang费了。”

扑面而来的药草味让郝平湖不禁的皱眉,“我还喝这做什么?反正也活不了了几日了。”郝平湖挥手推开碗,“何况我如今,死了倒是干净。”

“王妃,你怎能如此说?”柳斯琴脸微白,却是微气恼的模样,“王妃你若是不喝这药,斯琴无法交代,你倒是让我死了干净。”

郝平湖登时被怔住,因为怎么也料不到柳斯琴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威胁她了,“不过一碗药,也值得你去死?”郝平湖突然转念一想,“是殿下的吩咐?”

“不管是谁的吩咐,王妃你病着却不喝药都说不过去。”柳斯琴原本软绵绵沁人心田的嗓音这会儿全变了调子,倒是小孩子性的无赖。

“好了。”郝平湖突然想起一个人,倒是会用这般的法子,是耍赖也是撒娇,逼着她喝药,“我喝就是了!”郝平湖愁着脸道。

柳斯琴将药碗再捧给郝平湖,小心定住,“王妃,小心的喝,一口都别落下,别Lang费了。“郝平湖总觉得耳边婆婆妈妈的柳斯琴很像一位故人,由不得多想,也不想添人为难,只得闷头一仰一口喝下了药,待低下头,碗内几乎涓滴不剩才将碗递回给柳斯琴,此刻一张脸已经被药苦皱成一团,“好难喝!斯琴,给我点糖!”

“糖?我这里暂时没有。”柳斯琴一惊,忽而由慌了手脚,“王妃你稍等,我去取。”将碗捧在手中,急匆匆火烧眉毛似的就跑了出去……

郝平湖瞧着柳斯琴跑出去的急样,忍不住笑出一声来。原来她也有这模样?没有愁没有忧,那表情倒是很可爱。郝平湖长叹一声,又躺了下去,想起以往那个总是用尽办法都逼着她吃药的俏生生丫头……“采莲……应该好了吧?”一想起故人,便是心思潮涌。

以往都不曾有这么多念想,在署国时候,病榻上想的不过是等好了出去走走,以往不念过去,现如今却是往事皆上心头。到底是因为残烛晚照吗?她突然很想念很多人,也怀念很多事,想着想着就想落泪……“爹,采莲、秋大哥、郁清歌……金花……”署国,已经不是她能回去的地方了,故国故人此刻都觉得遥远得如前生,往后只能待来世。死在这儿,就是客死异乡吧?不怎么悲凉,却总有凄然。

黯然的闭上眼,烛火中有暖泪湿了眼角。她死后他会怎么办?他是不会让她的尸骨回去原本的地方的,她的魂魄可以吧?可以自由的……

“王妃,糖来了!”柳斯琴匆匆来如匆匆去时候那般急促,到了床边,边瞧着郝平湖眼角的泪,“王妃有病在身,需心平气和的静养,不要去想多余的事情伤心,会伤身。”

“我这破烂身子还需要伤吗?”郝平湖笑着否认,睁开眼来,瞧着柳斯琴关切的模样,唇角掀了掀,未成笑,从被子中伸出手来,于柳斯琴及时反应摊来的掌中拿走一粒冰糖含入口中,又无声的闭上眼。糖在口中化出的丝丝甜味解了口中的苦,却解不了到了心底的苦……

柳斯琴静静的立在床边,瞧着郝平湖口中含糖好一会儿,神色缓缓陷入低迷,低着嗓音道,“王妃,其实活着远比什么都重要。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轻言死。”

郝平湖缓移了几下眼睫,终于睁开眼呢,定望着柳斯琴,“活着,有什么好?死了的话,我便自由了,再无拘束,魂魄就能归去我的故乡,可以去探询我的故人……”郝平湖的眼渐渐涣散开,仿佛她真的看到了那自由在眼前展开的模样,而她的神魂就要随了去……

“王妃……”柳斯琴见状吓得急了,握住郝平湖的肩猛一摇,“王妃……”

郝平湖惊回神,瞧着柳斯琴双眸模糊,落下泪来打在她脸上,“你哭什么?”郝平湖惨淡的笑了笑,“我还么死呢!要哭等我死了后,你给我几滴,也就值得这段日子的交情了。”

“为什么都要死不要活呢?”柳斯琴泪眼朦胧的瞧着郝平湖,缓缓的跪倒下,泪水漫过双颊,滴落,“连我这样的人都活着,为什么偏偏你们都要死?”

“斯琴?你……”郝平湖也不知自己怎么惹了她哭,心生出愧疚,“斯琴,抱歉。”

“你们有什么看不开活不过的?”柳斯琴伏首床边,哭过后抬起头来,盯着郝平湖的眼似恼如恨,“月奴死了,为了殿下死,她走得倒是干脆,留下别人要怎么办?你为什么别处和她不同,偏偏都向着死心?”

“你很喜欢月奴?”郝平湖心有所悟,柳斯琴是因为将她当做月奴所以才对她用心,其实她是有真心待自己,而自己颓废就伤着了她。

“活着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死?”柳斯琴握住郝平湖伸出的手,“你死了,真的什么都解决了吗?月奴并非想死,可她死了,她是死而无悔,可活着的人怎么能不痛?王妃,你明明活着,为什么偏要向着死念?柳斯琴这样的,拖着残破的身子都活着,你为何要死?”

郝平湖琢磨出柳斯琴的伤痛,“斯琴,我引起你的伤心事?抱歉,我并非有意的。”

“殿下他很爱你,你也爱殿下,斯琴看得出,你们都在一起了,月奴求不来的生同衾被,你得到了!”柳斯琴死握着郝平湖的手,仿佛恨意,那力道几乎让郝平湖觉得疼痛难忍,柳斯琴发现了她的神色微微松了手,双眸却燃气了赤火。

“斯琴……”郝平湖心底也升起火来,“你是为月奴不平?”郝平湖扯开手来,冷冷的笑道,“她有什么委屈?愿意为燕南王死,死了不是得偿所愿吗?她死了,燕南王就会记挂她一辈子。”纵使心中念着不可对死人不敬,但是郝平湖还是忍不下这怒火,“我是活着,可我从没被燕南王爱过。如果他真爱我,怎么会上伤害我爹,如果他真对我有真心,为何利用我杀死我的亲人?燕南王爱的不过是我身上月奴的影子。到底我可悲还是月奴可悲?我一个活人比不过她一个死人。凭什么你们有资格拿她来比我?我是郝平湖,不是月奴!”

柳斯琴怔了一阵,望着郝平湖痛苦的模样,缓缓垂下头,“对不起,王妃。”

“有什么用呢?对不起?你说有什么用?你对不起我什么?”郝平湖苦笑一声,“真正对不起我的那个人半个字都没有。”

柳斯琴见她伤心,解释道“殿下是讷言的人,他从来不和外人解释什么。”

“我对他也是外人?对,我是他的外人,他杀我的亲人,我为什么不能恨他?”郝平湖笑问。

柳斯琴被郝平湖的笑碜得心慌,“王妃,殿下做事必然有他的理由。”

“他有什么理由?如果有为什么不告诉我?”郝平湖想自己是给过他机会的,但是他不屑于对她解释,是她不重要,至少都尚未重要到让他将她当成自己人。“其实,不过是无心而已。他既然无心,难道还不能让我休不成?”

“若殿下当真对你无心,或许你才会轻松。殿下总是对在乎的握得太紧,不在乎的看也不会多看一眼!”柳斯琴到此忽而幽幽一叹道,“或许真是殿下有什么不对吧。殿下心思从来深谙,别人猜不透,可王妃也不曾猜透,那便是……”微顿片刻,轻嘘道,“殿下做事看似肆意妄为,但总有理由的,殿下若愿意,总会对你解释的。”

“如果只有他愿意,我不愿意,我们还是夫妻吗?夫妻、夫妻……他置我于这个妻何地?妻可欺吗?”郝平湖原本以为自己对他心已死,却不想其实藏着那么多的怨怼,若死心便无心,何来怨何来怼?

橘光朦胧中,郝平湖闭上含泪的眼。自己的身子自己是清楚的。如此死去,她就解脱了,也是她能给他的那一点点惩罚了。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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