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体育生都有超过一米八的个子, 块头很大, 身上肌肉结实，一左一右将莫长安一挡, 莫长安就被他们从己方队形隔离了开来，看样子他们把莫长安当成了重点防御对象。
虽然莫长安被两人挡住了，但他的四个队友中有一个就获得了非常高的机动性，几番交错，武旭华跑到了对方的篮筐下。
传球，擦板二分。
哨声响起, 裁判示意得分有效。
本来莫长安他们已经没想打赢那些体育生的，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容易就让他们进了两个球, 比对方领先了三分。
一场篮球赛四十八分钟, 现在才过去了几分钟, 看来他们胜利有望。
体育生那边叫了暂停，几个人站在球场的角落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眼里多了一丝凶狠。
他们本来就没有认真打，但是他们也没想到几个尖子班只会读书的弱鸡，居然一开始就超了他们三分。而且他们的平均身高还超过了对方一大截, 就像几个大人在欺负小孩似的。
如果这场球赛输了的话, 这让他们身为体育生的面子还往哪搁？还练什么体育？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暂停结束之后, 体育生的打发变得凶狠起来，跟莫长安他们队里外校考来的那个学生相比不遑多让。运球时使的力气，似乎要把球拍破。
渐渐地, 武旭华他们也感觉不太对了。
外校考来的那名学生打得凶，跟对面抢球的时候撞上好几次几次。但他们几个打球是比较保守的，莫长安敏锐地关注到他们多少都有跟对方产生摩擦。
但对方做得很隐蔽，看起来似乎都是打球产生的正常的身体触碰。
“长安！”
武旭华一声大喊，莫长安来不及想这么多，下意识地抓住了飞过来的球，抬腿就跑。
守着他的两个人紧追不舍，三分球的话肯定是没机会瞄准了，只能往篮筐下冲。
一，二，起跳……
莫长安只感觉身后的光线被彻底挡住，一只手出现在他的视线内，狠狠地拍向了他手中球。
“哔——哔哔——”
急促的哨声响起，莫长安跪撑在地上，呆呆地抬起左手，看了看手掌上擦掉的一大块皮。扭头去看裁判，裁判敲击着手腕，对方打手犯规。
不，不止打手，莫长安刚才明显感觉到身后传来阵大力，绝对不是盖帽时的正常碰撞。
场外一片唏嘘。
“怎么样？”
“没事吧？”
莫长安的小伙伴们都围了过来，将他扶起来。
“破了点皮，别的地方没事。”莫长安检查了下身体，除了除了破皮之外，别的地方都没什么问题。
莫长安今天穿的的运动裤是化纤的那种，膝盖烂了一边，两边膝盖有不同的损伤。双手手掌的部分直接与地面摩擦，掉了一大块皮，往外渗着血丝。
如果只是普通的碰撞他也不会摔得这么厉害，走起路来膝盖刺痛，一瘸一拐的。
“不过我怕是不能继续打了，换人吧。”
“裁判，他犯规你没看到吗！”武旭华急了，冲裁判喊道。
裁判一边摇头，一边示意他们动作快一点，换人重新开始。这名裁判是一名高年级的篮球生，是对面请来当裁判的。
“裁判看不到的。”一名体育生从武旭华身边走过，嘴角勾起，轻声说道。
“你们是故意的？”武旭华怒目而视。
“裁判不判，怎么能说我们是故意的？”体育生笑道。
“不要脸！”武旭华气急，一拳朝那名体育生挥了过去。
那名体育生没想到武旭华这么沉不住气，一下子被他打蒙了。但他的身体比武旭华强壮，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打了回来。
“别打了。”莫长安挣脱扶着他的同学的手，往那边跑过去。
而那几个体育生也反应过来往这边跑来，莫长安去拉武旭华的手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拳，边上又有几个人从场外跑了进来加入了混战，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裁判一直在吹哨，但没有人理他。
莫长安身处其中没法脱身，只能在混乱中防备着不知从哪伸出来的拳脚。武旭华被几个体育生围在中间，腹背受敌，他们得先冲进去把人弄出来。
“保安来了！保安来了！”有人在场面喊，但只听见人说话，没见到保安过来。
场外又来了一伙人，二话不说就加入了战斗。莫长安本来防范着他们，但那伙人却直奔那几个体育生而去。
有了这伙人的帮助，几个体育生很快就被揍趴下了，结束了战斗。
保安跟老师一起迟迟赶来，见到的就是一群被揍趴在地上的高大的体育生，而另一伙儿则围在一起不知道干嘛。
这可了不得，这群学生胆大包天，无视校规校纪，公然打群架，如果不好好收拾收拾他们，怕是要上天了。两伙人加起来超过三十个，甚至惊动了校长。
校长办公室
“说说吧，什么情况？”
校长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旁边站着一排参与的学生的班主任，两名年级主任也到了。
参与打架的学生们分成两排，一排站在后面，一排蹲在前面。莫长安和武旭华荣获两个专座，莫长安是因为见了血，而武旭华则是伤得最重的人，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三堂会审，谁都不敢率先出气。
“你们都这么大了，不会还想我打电话请家长吧？”
“……”
校长把视线放在了莫长安身上，道：“莫长安，你说。”
莫长安挺直了背，视线投向了校长身后的窗子处，看起来似乎在与他对视：“我们打比赛，我被撞倒在地受伤了，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我过去劝架，后来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那位被打的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校长嘴里被打的同学就是武旭华。
一群人里，别人挨那么几下这会儿根本就看不出来，就他，鼻青脸肿，衣服也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承受了最多的伤害。
“他们故意撞莫长安的，之前还故意用手肘撞莫长安的手臂，裁判跟他们一伙儿的，吹黑哨。”
“是你先打人的……”
“停停停，你们的事一会儿再说，打比赛的这几个，还有裁判，你们站到左边来。”
九个人站到了左边，右边的两伙人加起来有二十来个，站得泾渭分明。
“他们我还能理解，帮班上同学打架，你们二年级的来凑什么热闹？”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总不能看他们一伙身强体壮的家伙欺负几个肩不能扛的尖子生吧？”
站在最前面吊儿郎当说话的这个人居然是欧阳福，他身边那俩形影不离的小伙伴也在办公室里。欧阳福和他的两个小伙伴学习成绩提高了，但还是在特长班中，以后能考个好的艺术院校。
“你站在中间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莫长安也认识，是他初中参加校运会长跑五千米的时候认识的体育生，跟他一个年级的。看样子他也考上了十二中的特长班，继续学的体育。
在那之后，莫长安就再也没见过他，他还能记得他是因为他那个很好记的名字，吴栏处。而他，应该是跟那群体育生是一个班的。
“我不屑跟他们为伍。”吴栏处一脸骄傲地冲他们班的同学瞥了一眼，瞬间引来一堆怒视。
“这也是我们班的学生。”吴栏处的班主任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她是十二中刚招进来的老师，人还年轻，处事不太成熟，这会儿才带的班就出了问题，心里十分紧张。
听着这群学生的话，校长感觉头都要大。特别是这个吴栏处，这一句话就把他班里的体育生都得罪死了，回去估计得被他们孤立。
“除了这几个，你们把你们班上的同学都带回去，好好教育，每个人写三千字的检讨，下周一交给我。我不管是一时冲动也好，还是路见不平也好，在校园里打架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好的。”几个班主任灰溜溜地带着自家学生离开，校长办公室里一下子空了出来。
“最先动手的人是谁？”校长把视线转移到教室里的这几个人身上。
“他！”
“他！”
两边人互相指正的人都不同，莫长安这边的指的是对面先撞莫长安的人，而对面都指的武旭华。
“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他先故意撞人的！”
“他先动手打人的。”
“你们不玩脏的我会打你们吗？”
“裁判都没吹哨你凭什么说我们玩脏的？”
“裁判是你们找来的，他当然跟瞎了一样。要不是用力撞了，长安能摔成这样？当我们没打过球呢？”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动手了？”
“我们从头到尾都只说他动了手，你们这个词可是你们自己说出来的。”
“……”
“够了，不要再吵了，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他人跟刚才出去的人一样，一人写一篇五千字的检讨。写出来的东西我要是不满意的话，就会联系你们的家长，反正你们的名字班主任已经写下来给我了。”
“他们一人才写三千……”有人嘟囔道。
“那你直接叫你的家长来跟我说，我不要你写了。”
大家都闭嘴了。
莫长安出来的时候，欧阳福他们已经等在外面了。刚才他们在校长办公室里一吵，又是十来分钟过去，这会儿他们都已经谈完出来了。
“你们怎么会冲上来的？”
“刚才就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欧阳福撇了撇嘴。
莫长安翻了个白眼，信他们就有鬼了，这几个人一看就不像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
“喏，拿去。”欧阳福递给莫长安两个小瓶子，一个装的双氧水，一个装的红药水。
刚才莫长安随便处理了一下伤口，因为没有继续出血，就直接跟着来校长办公室了，没想到欧阳福他们连这都注意到了。
“哎，等等，别走。”莫长安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欧阳福他们：“等武旭华出来，我请你们吃夜宵。”
“我们又不是为了这顿夜宵才帮你的。”欧阳福嘴硬道。
“当然不是，我们好歹也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了，你要是拒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哈。”莫长安假装生气道。
“行吧，这是你强烈邀请我们的，不是我们故意蹭上来的。”欧阳福又重复了一遍。
“对对对，我邀请你们的。”
中二期的小破孩最好糊弄了。
武旭华出来之后，莫长安问他校长跟他俩说了什么，武旭华摇了摇头，怎么都不肯说，莫长安最后也就没有问。
结果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众目睽睽之下，武旭华跟那名体育生手牵手站在了升旗台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