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军乃白亦非能骁勇善战、从无败绩的最大倚仗，被他倚为重要的王牌，自是无法被他人调动，而在东北城卫能出现一什队白甲军，可见是一件对白亦非极其重要的东西丢失了。

并且，如此百战之兵，居然短短时间内被杀了一伍之多，可见出手之人至少抵达了‘玄真’层次。

而有如此干净俐落的身手，且下手毫不留情，丝毫不惧白亦非的威名者，在新郑城内屈指可数。

在结合韩的一些记忆，答案就显而易见了，是那流沙的鬼谷弟子，卫庄。

自那日去紫兰轩与韩非一论，他就查探出久居紫兰轩的头牌琴姬，美名广播的弄玉姑娘多日不显身影。

倘若没有记错的话，原著中弄玉就是充当了韩非所语的特殊双眼，在流沙的安排下进入了王宫。

弄玉机敏过人，只是潜入王宫不久，就打探到了最得韩王安宠爱有加的明珠夫人，其真正身份，不仅仅是夜幕的四凶将之一，更是血衣侯白亦非的表妹。

听到诸多重要消息的弄玉，在准备撤退时，被悄然入宫的白亦非发现，关入了在新郑城的府邸中。

面对威胁，弄玉冷静周旋，假称自己是天泽的人让对方以为自己尚有利用价值。最终蒙混过关，被锁在房间中。

最后不仅逃脱了出来，更是拿到了控制天泽的蛊母，被赶来的卫庄所救。

不过，她有所不知的是，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而已。

来到了紫兰轩，因为时常往来的缘故，有歌姬转瞬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过了一会，千娇百媚的紫女漫步而至，领他前往三楼厢房之中。

嘎吱！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紫华锦服的韩非，正伫立开阖的窗口旁，负手而立，迎面而袭的微风拂动他细碎飘逸的刘海。

斜侧而望，昭阳之耀阳**其身，配合其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深邃难测的眼眸，给人一种无法言喻、捉摸不定的感觉。

微微一怔，韩回过神来，拱手一礼：“九哥！”

随即又向跪坐而席的卫庄和垂首而立的张良一礼：“卫庄兄！子房兄！”

卫庄一如既往的冷漠，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张良乃书香门第之家，礼仪方面最是讲究，亦是回了一礼：“公子！”

“弟，你向来无事不动，不知今日何以至此？”韩非定定的遥望着窗外繁闹、喧嚣的街道，幽幽地声音不急不缓。

“有手下禀告，言昨日东北城区处发生了一起冲突，血衣侯麾下的白甲军死伤了一伍之士，而行凶之人不见踪影。”

韩直言不讳，开门见山：“倘若小弟所猜不错，想必九哥已有了很大的收获。”

韩非转首而望，剑眉一扬：“何以见得？”

韩深吸了一口气，熠熠电闪般的眼眸遥望西侧之屋：“紫兰轩乃风月之地，胭脂水粉之香倒数正常，可是我却闻到了一股淡淡地药草之味，看来此地来了一名受伤颇重的人。”

张良与抱臂而立的紫女对视一眼，目光中皆是闪过一抹凝重之色，他们没想到韩只凭借些许蛛丝马迹，就把‘真相’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而跪坐的卫庄，虽并未露出惊诧之色，但眼帘深处还是掠过一缕不可察的精芒。

与他们不同的是，韩非不仅不惊讶，反倒哈哈一笑，赞道：“我就知道，弟你的智慧，不下于为兄我的。”

“…”

韩斜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他的自得之色，哼道：“九哥，你既然得到了筹码，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呢？”

韩非收敛笑容，反问道：“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韩淡淡道：“在你的暗示之下，姬无夜已经无法忍受，不被他掌控的天泽等人，必会向白亦非施加压力，让其捉回天泽，改变因太子在四哥手中，被动不利的局面。”

他话锋一变：“不过，近些日子，四哥与姬无夜却来往频繁，看来四哥也有了其他心思。加上王宫封闭多日，迟则生乱。”

“所以，现在朝堂上的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想继续放任不可控的赤眉天泽生乱。”

“至此，看似九哥你有多种选择，其实真正说起来，除了以筹码换取红莲姐后，剩下之事，已然与你无关了。”

啪啪啪！

韩非抚掌大笑，赞不绝口后却摇头言道：“弟，你所言不假，可是我并非没有其他选择。你要明白，有时候有些人不可能成为朋友，却可以成为敌人的敌人。”

韩明白他语中的含义，皱眉问道：“你确定要如此做？”

韩非叹道：“倘若想要扳倒像夜幕这等庞然大物，没有外来的压力，很难做到这一点。”

从初回新郑，意气风发，认为凭借一己之力，完全可以铲除韩国最大的毒瘤，但随着与夜幕交手次数越多，发现以自己个人之力，确实很难办到这一点，也因此才会组建与之针锋相对的流沙组织。

韩亦是明白他的抱负，可惜‘历史’证明，他并没有成功，微微沉吟后，认真道：“既然如此，那小弟助你一臂之力。”

韩非深深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那就多谢了。”

韩摆了摆手，踏步出门而去，留下了流沙众人商讨接下来应对天泽等人，一系列事情的细节。

“看来，与韩宇携手合作，他并非真心，这段时日的游走连横，更像是为了某种利益。”瞥着韩渐行渐远的身影，卫庄清冷的眸子中，掠过一抹异色。

“身处帝王之苑，又怎会有什么真心不真心呢？”

韩非自嘲一笑：“天下芸芸众生之中，九成九的庶民都只会注重利益，更何论深陷权力游戏之内的贵胄公孙？”

“九成九？”

卫庄哼了一声，斜眸而视：“你是说剩下的唯一，是你自己？”

韩非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道：“直至现在，我才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含义。”

“儒家荀子【性恶】一书曾言：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纷乱理而归于暴。已然把人性之恶总结通透，却没想到你这个学生，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卫庄冷冷的目中充斥讥笑之色。

“是啊！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韩非轻叹一声，话锋一转：“不过我的老师也曾言：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无论是善还是恶，皆需后天培养，所以才需要法的贯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