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荆棘之刺
“是吗？”克莱姆想吻身后的女孩，可是在马上的身体却极为不便，“或许我们确实可以胜利。”
“是一定会胜利。”霰轻声纠正他，她稚嫩的声音在这夜中显得是如此空灵透彻……
是吧……克莱姆抬头凝视前方，3倍的敌人……
他的大剑背在背上，，手里是一支荆棘骑士制式刺枪。
现在这种情况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因为他只有一条路，就是胜利。
深秋的夜已经很冷了，隔着铠甲克莱姆也能感受到霰颤抖的身躯，但是他的手掌中却满是汗水。
我……在紧张么。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没有落叶没有荆棘，只有枯黄的草。
300人的队列整齐而寂静，仿佛蓄势待发的野兽，他们知道那些索兰圣骑士正在接近自己，虽然马蹄声已经渐渐的变小，但那些闪亮的铠甲则完全说明那些人在接近。
他们只是在调整队列……
克莱姆这时单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刺枪。
“准备！”他大喊着，仿佛耗尽了肺部的每一丝空气。
整齐的金属摩擦声，骑士们都握紧了刺枪，此外没有人移动，他们早就摆好了完美的楔形队列，而三角的尖部，就是克莱姆！
“但愿艾蕾和莱茵不会出问题。”克莱姆微笑着轻轻说，“看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了。”
“冲锋！”克莱姆再次大声下令，驱使坐骑开始加速。
他不担心自己太快而和后面的大队分离，他要做的反而是尽可能的加速，靠自己和霰的力量彻底撕开对方严整的队列！
尽管全身都穿着铠甲，但克莱姆依旧能够明显的感受到风从自己的身边猛烈得吹过。马是好马，在这样的冲刺中依然能保持平稳，但是克莱姆却还是有些担心身后的霰。
只是在这样的冲刺过程中，话语是没有意义的。
对方的骑士虽然对于他们的冲锋有些惊讶，但还是以应有的速度集结了队形，并且缓慢加速迎了上了。
即将产生的不是今夜的第一滴血，也远远不是最后一滴。
两方的冲锋都是沉寂的，除了钢铁和马蹄声外，就只剩下完全的沉寂。
克莱姆的听觉此刻仿佛失效了，除了马匹的震动和眼前飞速接近的银甲骑士，他所能感受到的恐怕就只剩下震颤的大地了。
不对……他还能感受到身后的那丝冰冷，这冰冷的气息围绕着他的心脏，跟着它一起跳动着。
要开始了……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是知道自己张了张嘴，风呼啸着从面甲的缝隙吹进瞬间填满了他的口腔。
他依旧处在荆棘骑士队列的最前，楔形的尖部，这个瞬间，他甚至可以看见面前索兰骑士的表情……冷静，沉着，并带着一丝狂热的愤怒。
恐怕自己也差不多吧……克莱姆想，他放平刺枪，略微调整着角度。
毫无预兆，面前的索兰圣骑士马匹的脚下突然凝结起冰棱，虽然并没有足够的力量绊倒那些军马，但是也足够让这些美丽的动物减慢速度并打乱对方严整的队列。
魔法影响的范围很有限，持续的时间也很短暂。但对于克莱姆来说，足够了。
他轻微调整了马前进的方向，斜着从那个轻微混乱的部分冲进了圣骑士的队列。
开始了！
他感觉他在呐喊，但是却奇怪的感受不到任何声音。
刺枪穿过了两个骑士的咽喉然后卡在了第三个骑士的胸前，于是他扔掉了它。
而持剑在手的克莱姆显然更适应这样的混战，每一次挥舞都会带出一条美丽的血线。
就像莱尔河上溅起的水花……
他不知道自己身后的骑士怎样，但是他知道索兰圣骑士是层叠的方形队列，若是从人数上判断，这仅仅是开始。
斜着插入敌人队列的克莱姆只需要应对一面的敌人，而霰的冰盾每在关键时刻总能起到作用。他觉得自己速度已经开始下降，但仍旧以飞快的速度穿过圣骑士们的队列并留下一道尸体铺就的道路。
而这条道路，在刹那后就会被其他骑士所填补。
他没有回头看，他知道自己的骑士在自己身后，也知道前方仍然有至少两倍于己的骑士……
以荆棘之名！
他感觉他高喊出了这句话，并且得到了海一般的应和……只是，这种感觉却是那么虚幻而不真实。
他并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但却是第一次面对骑士的互相冲锋。
姐姐输了，但我不会……
克莱姆不确定这是他的内心所想还是喃喃自语，不过，他坚信自己会刺穿索兰圣骑士的队列，就像锋利的荆棘之刺。
克莱姆左侧的冰盾突然消失了，他知道这是霰在准备大型的魔法而不得不停止保护的冰盾。不过在这个瞬间，一柄长剑划过自己左肩，尽管有铠甲的保护，他还是感到一阵刺痛。
狭长的伤口……克莱姆在这个瞬间想，然而敌人显然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
这时，一名荆棘骑士终于赶上了他的脚步，填补了克莱姆左边的空当，让他可以集中全力去应对右边的危机。
只是仅仅不到半分钟，克莱姆就看见了他被另外一柄长剑刺入心脏。
鲜血喷涌，骑士摔落马下，而落马的骑士却绊倒了一个冲得太快的白痴的马。
被绊倒在地的骑士刹那之后就被后方赶来的荆棘刺穿了脑袋。
战争……
克莱姆麻木的挥舞着剑，黑色的铠甲此刻看上去更像是褐红。
尽管是夜间无法看得真切，他却能感觉出手上的粘稠，他甚至分不出这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但他记得自己只有左边肩膀受伤。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姆的前方突然凭空凝出无数巨大的冰刺，这些冰刺以扇形排列开出现在克莱姆的马前，并随着马匹而向前推进着，刺穿任何拦路的存在。
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荆棘，靠血液生长的荆棘……
他知道要维持这样庞大的冰刺会有相当大的精神负担，但是克莱姆说不出任何话语，在这个相对安全的瞬间，周围虚幻的安静却渐渐真实起来，各种声音嘈杂的飞入他的耳朵。
喊杀声，金属的撕裂声，身体坠地声……还有那从没停息过的马蹄声……
瞬间的嘈杂在他脑海中轰鸣着，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战争……需要冷静么……
克莱姆舔了舔嘴唇，咸的，是鲜血……
战争，需要的是狂热……他在心底说服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