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学生会长。你就没必要跑出来了吧？好好的“全世界都在助攻”的氛围，都被你搅浑了。难得部长都知道让出二人世界的舞台……

“你的话，我可以认为是向学校学生会提出的退学申请，这没问题吧？”微妙的身高差，带来的是更加强烈的威慑气息。

“没问题哟？但是这就可以了吗？我还以为需要通过班主任提交书面申请什么的。”春日野悠平静地直视着反光眼镜。

来者不善。表面的平静之下，他的警惕心渐渐地调动了。

“不。学校的主体是学生。你自然可以代表自己提出退学的申请，只要你能够为此负责。”

听起来可不想你字面上的那么轻松啊。春日野悠无视了堀北学设下的为“天真”准备的坑。

“是呢。对于学校来说，如果不能处理好的话。我的退学，会是一个大问题也说不定。”

春日野悠的话，刺痛了佐仓爱里的神经。对学校来说是大问题？！想想就知道不会是好的事情。何况美术部里还有前车之鉴。

可恶，又没有注意到！只看到了“离别”的我……笨蛋，笨蛋！

“不。学校是严守着规则办事的。出现的错误，就不会是学校的错误。”堀北学的转折就像是拔出了锋芒毕露的宝剑一般。

很明显，是打算将或许会有的舆论压力转嫁到春日野悠的身上。对于一个狭小的岛国社会，这简直就是扼住社会意义上的人的咽喉。

“啊，那真是不得了的大危机呢。”春日野悠若无其事地打哈哈。

“我还以为学生会长会说出一些实际的，像是会对班主任、c班产生影响什么的来劝阻呢。”

意料之中的，学生会长没有回答，这涉嫌试探学校规则的问题。

“人类是自由的。但是，如果滥用这份自由，那么只能说这个人是淘汰品。”堀北学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让周围学生远远躲开的冰冷气场。

“嗯，我也这么认为。”春日野悠笑容不减，和煦的就像是极地冰川反射的阳光一般。

明里暗里的攻势都很强呢。可是，抱歉你想用“同学”“集体”……这一类套住我，可是完全找错了人了。我，和必须要借助群体隐藏自己的小鹿是不同的。

“……”堀北学微微抖了抖眉毛，却将目光移向了佐仓爱里。

人对事物的重视程度，通常是一个同心圆。或许他可以对不那么亲近的同学表现出冷漠。但是，能够在握着“女友”手的时候，做出放弃的姿态。那就是人渣了吧？

他的目光中蕴藏的意思，当场的三个人都读到了。绫小路清隆立场暧昧，目前来说只打算静观其变。而佐仓爱里心默默地揪了起来，哪怕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也没有松开手。

“如果还有其他事情的话，请学生会长另行通知。天已经冷了，我需要送小爱回去。”

因为语气太过冷冽的原因，让人都有种听见冰块咯棱咯棱作响的错觉。

怼学生会长，完全不落下风啊！远远的吃瓜群众心中惊讶赞叹。心中更是有社团招新大会上出丑的大仇得报的舒畅感。

哼！看到了吧，不是所有人都会怕你！站在台上的时候拽什么拽！那张冷脸想想就让人来气。

可惜，场上的发展并没有如台下的观众们所愿。春日野悠表达了离开的意思后，堀北学竟然没有怎么阻止。好好一场戏，散场的太快。

“我们也回去吧？”九条雅收住踏向“舞台”的脚步，对着身边的千石小萌说。

眼看着春日野悠那边没问题了，千石小萌心中舒了口气。“嗯……嗯？”

下意识地答应被拖长成了疑问。

九条雅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取笑道：“怎么，还没有喂饱你吗？”

“咕嘟。”咽口水的声音，击垮了她负隅顽抗的斗志。“唔……呜~！”有这样的胃口，她也很羞耻啊！直把脸埋进了九条雅的伟岸里。

“嗨~还有一个小时才会散场。不行的话，就去小悠那边拿些零食好了。不用担心，夜还很长，我会喂饱你的！”九条雅微笑着抚摸怀中的千石小萌，笑容竟然带上了母性的光辉！

“那个是主将？”“嗯，是主将吧？”“是主将没错！”“主将……”几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少女蹲在望远镜下，围了一圈，面面相觑……

“光源氏计划？”“纯真少女调教？”……“九条学姐万岁！”“吆西，我也要找一个像部长一样的学妹！”“我也要！”“我都要！”……烛火摇曳，魔影乱舞。

“雅，那个，春日野君走了的话，美术部会很难办吧？”

“能做到这样，他已经不欠什么了。剩下的小遥她们会办好的。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不……突然想起来的。莫名其妙的对柔道社的未来有些不安……果然是错觉吧？”

心中莫名的感觉很快就被她扔到了一边。哎嘿嘿，都怪阿雅让我思维都混乱了！就说嘛，柔道社可是学校里一流的大社团，不会有问题的啦！

这么想着，心中一点偷跑的愧疚也就消散了。就算身为主将，也有和爱人一起放松的权利！绝对不会心虚什么的！嗯！

一路跟着的绫小路清隆，突然出声：“游戏要结束了呢？”

“游戏？”春日野悠迷茫了一下“什么游戏？部长她们不是都溜了吗？”说不定这个时候都开始滚床单了……

他回望的时候才注意到，路灯与树木的阴影，微妙的将他们划分开来。又来了？他心中叹了口气。刻意营造这种氛围。既然不是给屏幕外的“观众”看。就是为了给我看咯？

“小鹿，可以的话，请说通俗一点。附近也没有其他人。今天动脑子太多，我敲累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有一套桌椅，可以让他颓废地在上面滚动q弹的脑袋……

绫小路清隆愣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将视线从萌化了的春日野悠身上移开。

“小悠，你要离开的时间不是下个学期结束前。而是开始前吧？”

开始前……怎么会？美目之中，春日野悠露出错愕的表情，可是迟迟没有吐出那句反驳的话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越来越冷了……

“哎嗨，没想到竟然会被小鹿发现。不过这个称呼很不错哟？嗯，在走前可以听见你这么喊，我很高兴呢。”春日野悠满意的点了点头。

“高兴吗？为什么不用‘惊慌’‘羞恼’‘愤怒’‘恐惧’来回应呢？”绫小路清隆的眼睛带着无机质的剔透感。本就淡泊的人性，渐渐从他的躯壳远离。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就像是在说，我还有其他的选择支似的。前面的“游戏”也是这个意思吗？原来如此，挖掘了这么久，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答案啊。

“说这种奇怪的话，不怕我突然黑化，然后咔嚓了小鹿吗？”春日野悠张牙舞爪的样子，将记忆中栉田桔梗、新垣绫濑、桂言叶、我妻由乃的表情演绎的惟妙惟肖。

虽然没有拿柴刀，那只虚握的手还是流露着锋锐之气……

看着绫小路清隆几乎没有动摇的姿态，春日野悠突然有点心慌……总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主角面前立了flag的小boss一样。没有蹦哒的机会，当场就要被回收cg。

“嘛，算了。今天实在是累了。作为揭开谜底的奖励，就原谅小鹿好了。就算是不好意思，也不用挑这个时候才叫我‘小悠’。如果平时可以这样喊的话，我会更开心的。”

“那么，不想听听看，我猜到的另一个谜底吗？小悠。”绫小路清隆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做出微笑的表情，但是太过潦草。

“是是是，就知道躲不过。但是记住，我，春日野悠，不会就这样结束的。”阻止不了主角的剧情杀，就只能给自己另外再竖一个复活flag。

人还是原来的人，可是自从看穿了那层轻薄的伪装之后，他就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到这个时候还要用伪物来代替自己吗？春日野。”绫小路清隆的眼中，春日野悠再无一点熟悉的感觉。

如果非要描述的话，就是一个披着斑驳羽衣，又被锁链束缚的……怪物。每一片羽毛上都扭动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各不相同的人物，各不相同的言行神态。

乍看之下，一个个生动的人物，在破除迷雾之后就只剩下扭曲的黑影。寂静，放大了嘈杂的宇宙背景音。却又像是观看者自己的共鸣。能让人理性崩溃，怀疑人生。

“伪物？如果我是伪物的话，谁又是名为‘春日野悠’的真物呢？”春日野悠莫名的想笑，又不是大春物，执着于什么伪物真物的。何况两者概念不同。

虽然，他想这么坚持。可是，他的能力不自觉的发散，让他得以些微共享绫小路清隆的“视野”。眼前丑陋的几乎不见人形的怪物，就是他眼中的我吗？

有点像是哈尔呢？春日野悠饶有兴味的评价着。

就是这淡然的态度，也在视野中突然放大、遮住丑陋身躯的羽毛下动摇了。

因为，在污浊的灰羽上的正是那个变化黑色飞鸟的怪物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