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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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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嬉笑道:“比我强又有何用,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一样上不得台面。你如今牵着一只道虫,人家还可夸你一句标新立异,引领潮流,日后傍个五大三粗的丑丫头,还要故作亲热秀恩爱,那才叫丢人现眼。”见田砚一张脸都吓青了,便撺掇道:“不若我现在就将五丫头哄回来,当着各道英雄的面,老爷只管大方些,风风光光的拜堂成亲,且看他们不说个服字!”

田砚怒道:“说得好听,我看五丫头身边不乏出众的母儿郎,干脆我求它送你一二十个,大家一起操办,好不热闹!”

众人在锅中虽熬得辛苦,却未曾受伤,只是消耗极大,其后又抵御黑日天劫,一身的能耐尽被磨空,商议之下,便在峰顶支起一个临时的简易阵法,抵御风雨,静心调养。好在修补封印也不急在这一两日,众人自可细细填补亏空,养精蓄锐。

如此安安静静过了半月,诸位长生中人皆是养足了精神,劲头十足,便便齐齐发力,将封印修补了一回。只是越鸿天与段风、聂秋雨三人早已遁走,小白追寻越婉儿,亦是不见回归,此番便只得八人出手,虽然各道的大能都有,人手上却显得薄弱,难以竟得全功。照紫阳等人估算,只怕一甲子之后,封天大典便要重开,上万年流传下来的规矩,终被打破。再想起那三人的狠毒图谋,众人都是恨恨不已。

有此状况,颠倒峰地底的那一处两界通道竟意外的得以保全,两边往来进出,皆是无碍。田砚一查之下,已是大喜,除了亲近之人,皆都秘而不宣,求了紫阳与穿云过来,与小水儿的土行兄弟一起,起了一个障眼的阵法,将入口遮掩得严密,若不是有心之人专门跑来寻找,当可瞒天过海。

五丫头却再未来过峰顶,而是经田砚指点,寻到山腰处的虫穴,将其中的道虫尽皆收伏,带回了白漠。它原本的队伍已然凋敝,如今得了这一股生力军,实力小有涨幅,应付一般的长生中人,已是绰绰有余。

各道的长生中人此番亲睹沙风渡劫,无论修为心境,皆是有所斩获,修补过封印之后,便不再多留,各自往老家急赶,闭关感悟去了。余下的弟子门人之类,虽在黑日劫数中存活得不多,却皆为出众之辈,亦是大有所得,一路慢慢回返自家山门不提。

最后,偌大的颠倒峰上,除了漫山的虫尸,孤立悬空的铁塔,便只得田砚与博忘雪二人。而万剑门的铁血骁骑神行大将,一品御前带刀侍卫,另有黄马褂加身的雷奔奔大人,则在峰下等候,自是因为田砚看中它的脚力,若往饿鬼道一行,自然少不了它的一份。田九斤与田八斤则在一旁闲逛说嘴,好不开心,这对鸡夫妇眼见方月娥远走,伤感之余,因惧怕紫阳,万万不肯回万剑门中,一顿死乞白赖,终是得了爹爹首肯,一同出行。

两人一年前早有商议,是否往饿鬼道一行,待封天大典完结之后再定。这些时日人多眼杂,皆在峰顶打转,又无片瓦遮拦,田砚便不好私下相询,直至今日送走最后一波弟子,这才将博忘雪拉住,问及此事。

博忘雪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留到现在,自然是要随你去的,如若不然,紫阳老祖自会捎我一程,早便走了。”

田砚欣喜道:“原来你早就想通了,怎的现在才说,却害我打了好多腹稿,想了一堆说辞,不知多么忐忑。”

博忘雪却将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将期限定在封天大典之后?”见田砚一脸诧异,又道:“我原本以为,在封天大典上可见到他,当面锣对面鼓,问个清楚,免得千里迢迢的寻找,几多麻烦。不想他竟连这等紧要大事也不参与,看来六道的传闻多半是真,他果然是避入深山,万事不理了。”

田砚心头一震,失声道:“忘雪,你说的那人,可是……可是……程……程……”

博忘雪微微点头,接道:“不错,我那不曾谋面的父亲,正是饿鬼道气宗的宗主,程道非。”

田砚长叹一声,说道:“原来你早就想好了,嘴上说不去,只是怕我犯险罢了。”

博忘雪亦是一叹,说道:“那饿鬼道不比别道,生人去了,都是他们打食的对象,便是气、血二宗内部,也相互残杀不休,全凭实力说话。你认得那刘楚舟,也晓得他对待属下的手段残酷,当知我所言不虚。”

田砚暗叹道:“忘雪事事都虑得周全,我却是个愣头青,也无怪我在她面前总是大失方寸。”他心中虽不舒坦,却也晓得这小娘是担心自己,念了片刻,已是计较不起来,只听博忘雪又道:“如今他既不出来,那咱们便只好去闯一闯那饿鬼道了。我也不求他救我性命,悔不当初,就想问一问他,当年为何要背信弃诺,杀妻弃女。”

博忘雪的声音一向平淡,这几句话讲出,亦是轻飘飘的不见喜怒,但田砚听在耳中,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心道:“忘雪面上不显,实则已将这父亲恨到了极处,此番前去,哪里是为延命,而是要讨个说法。”正要张口劝阻,却听博忘雪抢先道:“我本待道行高了,自去报仇,奈何命不久矣,无法办到。既是如此,那便堂堂正正走到他面前,质问个清楚明白,好让他晓得,博素兰的女儿,绝非恩怨不分之辈,虽杀不了他,却视他为生平第一大仇人。”

田砚为她气势所摄,开声不得,心中尽是苦楚。这一场饿鬼道之行,他从一年前伊始,便在思之念之,只盼早些拔脚动身,为博忘雪解除血咒之苦,但凡有一分的指望,便是使上一百二十分的气力,也在所不惜。谁知临到出发之时,面前的女孩儿却是如此决绝,几与送死无异,之前诸多托词,只为他心中好过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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