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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两场宴会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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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己的兄长和姐姐都不同,小希斯尔塔的特异又属于另一种情况了。那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领袖力。正像他出生时让当时尚如日中天的卡恰帕莱尔医生和旁边几位护士们不由自主地臣服了一样,当他两岁多不到三岁时穿着一身小礼服有些摇摇晃晃地经过城堡的主廊道时路过的人们像是看到了君主的身影一般竟是一个个的低头退让了然后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惊觉自己干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是在兰多诺斯的五岁生日宴会的之前,希斯尔塔在一个仆人的护送下走向举办宴会的餐厅时发生的事。因为意外地得到了诸多大人物的行礼,那天负责护送小希斯尔塔的仆人甚至有些吓着了,之后很长时间走在路上都会感觉心惊胆战的。

其实小希斯尔塔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但因为从不曾参加过父亲举办的会议,也不曾走出科里亚奇诺堡周围的花圃,所以严重缺乏常识的他把这种情况误认为是正常状态,从头到尾一直装出了一副平静的表情。他从没有想到自己在那天的表现竟被认为是王者的气量,而他的父亲,老希斯尔塔更是因此萌生了想让小希斯尔塔成为教皇的打算。当然,这个想法最终也和他妄想完全执掌科里亚奇诺家的野心一样,在那个初雪的傍晚之后不了了之了。

老希斯尔塔特别注重为迈克亚述举办的宴会。他专门为几个孩子各自都准备了一套正装礼服,尽管迈克亚述不喜欢穿礼服,往往都是穿的亚麻布衬衣。他还为迈克亚述专门定制了一个四层高的大蛋糕,尽管迈克亚述并不喜欢甜食。之后希斯尔塔又邀请了整个莱尔斯城的大人物们来到了这场为自己儿子的五岁生日举行的庆典,尽管迈克亚述非常讨厌人多的场合,最喜欢能静静看书的氛围。

总而言之,这是一次传遍了整个莱尔斯城并被广泛嫉妒的奢华宴会,只可惜主角本人并没有乐在其中,后来还中途就偷偷摸摸地离场了。不过希斯尔塔这么做或许只是源自于对自己大儿子的愧怍之情。他也明白,由于之前对克莱薇尔的重视和对迈克亚述的误解,他对迈克亚述的无视和隔阂是在是有些过分的,因此这时候也就自然地想到了要去弥补。当然,他是半分都没有发现当年迈克亚述的待遇被复制到了克莱薇尔身上的。

虽然想弥补,但是希斯尔塔又实在不太了解该怎么办,而他唯一会的经商以外的东西便是举办宴会。

于是,在心里明白这没什么用的情况下,希斯尔塔还是以最大的规模,最高的规格为迈克亚述举办了这次生日宴会。

只可惜,迈克亚述对此事是真的兴趣全无,宴会刚进行到一半就不知道从哪里溜走了,还带上了西斯廷斯和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一部记载了八代前那位科里亚奇诺家族的先祖,迈克亚述所知的自己名字的来源,“进取的”迈克亚述的生平的古书,作者也是那个年代知名的传记作家——回自己房间看书去了。

最先发现到这个事实的小希斯尔塔想了想,也准备偷偷离开,奈何存在感太强所以没能成功,被人抓了回去眼泪汪汪地坐在对他来说太大了的高背靠椅上,不知所措地被父亲一个一个的向人们炫耀。

克莱薇尔第二个发现到了迈克亚述的消失,于是对自己的女伴们说要去小解,然后就再没有回到现场。

尽管过程不尽人意,最终老小两个希斯尔塔都在现场一直呆到了半夜,然后被人抬回了房间——老的是因为太过享受宴会,喝了太多产自南境北部著名的霍格根酒庄的高档红酒,小的则是最终还是在某种莫名的屈辱感中挂着一滴泪珠儿睡着了。

尽管迈克亚述不喜欢宴会,在那么多贵重的生日礼物中只选择了一本书,而且希斯尔塔也是怎么看都像是中途忘记了宴会的本来目的的样子,但是迈克亚述却选择了不去在意这些细节。他曾以为孤独的探求知识的道路将会是他最终的归宿,只需要克莱薇尔带给他的温暖就足够了,然而希斯尔塔这毫无技术可言的行为却不知怎的就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馨。

第二天迈克亚述还是主动找到了希斯尔塔并真诚地对他说:“只要你不否认,我就永远是你最亲近的儿子;哪怕你自己否认,我还是把你当作最敬爱的父亲。”

发现迈克亚述一系列的古怪行为其实并不是针对自己,只是性格使然,而且一直把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家伙当作一个好父亲来敬重,希斯尔塔在那一瞬间是真的感受到这辈子值了:“我怎么会否认你呢……孩子啊,之前爸爸一直是个混蛋,之后为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然而这情感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而这对自己孩子的誓言也只维系到了那个初雪的傍晚。

从那时起,迈克亚述开始减少看书的时间。当初那本厚厚的莱尔斯通史,迈克亚述也只花了一个月便研究了个透彻,还用他那过目不忘的大脑把整本书背了下来。然而西斯廷斯送给他的这本不足通史四分之一厚,描写了作为他自己名字来源的那位人物的这本书,却也花了一个月才看完。

他开始陪着好久之前就一直很想接近他的弟弟玩,为弟弟挑选读物——刚开始他直接拿出来了那本莱尔斯通史,把小希斯尔塔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后来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他的读物中找出了一本野史,讲的是传说中的第二帝国缔造者埃森翰大帝打天下之前作为流浪魔术师的时代的故事。尽管这本书充斥着谬误,自相矛盾,和夸大其词,小希斯尔塔还是一下子就爱上了它。说实话迈克亚述是感到了很大的意外的,因为这书是当初老希斯尔塔落在他房间了没拿回去,之后忘了丢在哪儿了,他也没发现,这才保留到现在的。还是西斯廷斯带着一种仿佛写满了“正常人还是存在的”般的微笑拿了出来他才发现了这本书的存在。

面对他的疑问,西斯廷斯说:是你的嗜好太过奇异了。而克莱薇尔则表示:男孩子嘛,会喜欢野史中记载的埃森翰大帝那种魔术随手拈来,一击败退千军,最后抱得美人归的形象也属正常吧。于是,迈克亚述就似懂非懂的,接受了弟弟讨厌他最爱的正史,反而喜欢他视作垃圾的野史这个事实。

无论如何,在哥哥的指引下,小希斯尔塔也喜欢上了书籍。当然,类别是有很大的不同了。在小希斯尔塔的三岁生日上,希斯尔塔送了他一只小狗,西斯廷斯送了他一本描绘第一帝国的神话故事,克莱薇尔送了他一个精致的羽毛书签,而迈克亚述则送了他一本删节版的莱尔斯通史。后来迈克亚述为小希斯尔塔房间里的吵闹,和明明送出了最有价值的礼物却最不受欢迎这两件事苦恼了很长时间。

迈克亚述讨厌小动物,而且从不用正经儿的好书签,而是手上抓着什么就用什么,没有就直接折,这两点或许是他漫长的一生中不多的天性。不过小希斯尔塔自己倒是很喜欢这些礼物。在那个初雪的傍晚之后,小希斯尔塔不得不把娜缇格(小母狗的名字)交给了克莱薇尔照顾,而克莱薇尔也确实好好的把娜缇格一直照顾到了最后一刻。

那一年中,迈克亚述读书的数量变少了很多,苦恼的次数变多了很多,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的情况无数次让他感到屈辱,曾无数次下狠心要回去继续看书,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再也做不到像之前那样心安理得的心无旁鹭了。

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讲,一切都显得不一样了。或许认为那全部的十余年是后来的兰多诺斯·凡开尔元帅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是错误的。对于他来讲,凡是能够一心增长见闻,追求理想的日子都显得那般充实而美好,但真正能称得上幸福的时光,便只有那一年了。实际上,在那个初雪的傍晚,他最后一次回望自己出生并成长的那座古堡时,他最后想到的也是那一年的回忆。

那段日子是那样幸福,但又是那样的与兄弟俩的价值观相冲突。或许这也就是那段日子注定并不长久的原因吧。那是持续了正好一年美妙的时光,从迈克亚述五岁生日的第二天开始,到迈克亚述六岁生日当天为止。

PS:在这里消除两个可能的误会:一是,莱尔斯圣教并不是莱尔斯城的本土宗教,而是一个发源地与莱尔斯城没半个铜板关系的地方,后面会有解释,先说明一下;然后是霍格根酒庄,希望不要误以为它是异世界的拉菲,作者是好学生不懂酒,肯定(——————哔————)——扯远了,总之把这玩意儿当成二流中的超一流,土豪最爱,真·贵族从来不碰的那种就好了。最后,求收藏求吐槽求评论求推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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