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 w?chst der S，

es schwillt die Gluth！”

灰瞳的姑娘被高瘦得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的身影挡在了后面，金色的术式被铭刻于两人上方的虚空上，紧接着自己衍生出了更大的金色阵法笼罩在两人身周，刻印在两人脚下。

大火随之在虚空中燃起，在威严的金芒中瞬时卷起巨大的气流崩坏了整个街区的房屋。层层叠叠的热浪吞噬了惊恐的黑帮大汉，毁灭了那威严的魔术师长时间精心照料的小花园，冲破了被誉为闪电的恐怖杀手夜夜蜷身的阁楼，染红了罪恶之都的富人区。

冲天的火柱似乎想要一路烧到天堂，可惜最终在巨响中不知道又屠戮了多少生命之后，伴着那金色的崇高与轻蔑消散了。在火光与爆炸的中心，傲然挺立的是被明明高不过数米却偏偏仿佛要俯视天下的术式所环绕的魔术师，与被他保护的柔弱灰瞳少女。

随着术式的消散，魔术师却在原地愣住了。名为查因·凡开尔的少年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杀戮。

魔术师以为这个只有两小节的术式的威力会可控一些，却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大魔术流星火雨就是在这个简单的术式的基础上，由大魔术师，第二帝国缔造者埃森翰开发出来的。根据后来的统计，有近千人被卷入了那光火，其中的死者超过半数都是在小巷子里栖身的流浪汉。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一个凶名远扬的人物。

兰多诺斯那柄标志性的长剑被握在手中，上面滴着血。他杀了那个胖子，一帮故作聪明的大佬，和那些自以为拿着杆枪就能话事了的卫兵。兰多诺斯让他们明白了被紫色闪电袭击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没有杀路易斯，毕竟路易斯自己也离开了。他直接从那个房间的窗户那儿跳了出去。

直到到达那片废墟的中心，他的眸子里依旧流转着暗紫色的光辉。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倒不嫌圣灵瞳状态的负担重了。

在那一刻，有这样两个人对视了：凡开尔的两位始祖，杀戮的魔术师与邪恶的逆圣灵，注定恶名昭著的纵火者与长期被通缉的杀手。

“查因……”兰多诺斯低下了头，同时也解除了圣灵瞳。

“抱歉，哥哥，说好了的。”查因勉强扬了扬嘴角。

“不，是我的错。抱歉，查因。”兰多诺斯握了握拳。

城卫军出现了。他们将现场的三人重重叠叠地围了起来，端着手中的火枪，却在微微颤抖。

“那个，巴兹利尔的枪……”兰多诺斯问了一下。

“哦，我让罗兰莉拿着的，况且他们人挺多，总感觉我们两人一枪撑不过去。”查因低下了头：“这次我……”

“……是我的错。”兰多诺斯看向低着头的罗兰莉，怔了一下，然后强笑着说：“抱歉，让你……看来接下来你得跟着我们逃了。我们打算去一个叫莱尔斯城的地方，那是一个古老优雅的城邦。”

“不，我，我没事……”罗兰莉抬起了头，眼中闪着关切与希冀：“那是……更光明的地方吗？”

“嗯，没错，那是比这里好得多的地方。那里的秋天可以看到那些黄叶在秋风中舞起的华尔兹，可漂亮了。”兰多诺斯不知不觉地就美化了自己对故乡的回忆，连他自己都差点没意识到：“在那里我们可以开一个小旅馆，还带餐馆，然后安静地度过接下来的年月。”

“可以啊。”查因也笑了笑，说：“我反正是把金币都拿上了。”

“那边的人听着，都，都放下武器……”看上去像是队长的人站了出来，语气却与内容不符。

“你认识我，或者你至少认识这把剑。”圣灵瞳再次燃烧而起，将悲愤与自责全部转化为愤怒了的剑客上前一步：“你也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来。让道，今天流的血……够多了。”

“我，我们的枪都……”喊话者看着那紫色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竟那样没有底气。

好在这个时候他的救星出现了。

“哎呀呀呀，柯伐纳少尉！”路易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钻到了那人的身后，非常热情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如果你让这两位逃了的话，叫我说你可千万不要自责。要知道，就在刚才，我们耳熟能详的这位闪电可是在一个房间里，被十几杆枪指着，都能几下子把堂堂伯恩会全部大佬杀了个一干二净，还是就在他刚刚把卡林会屠戮了个一干二净之后！”

“呃，这，可是，这个……”喊话者瞪圆了眼睛。

“行啦，行啦。各位城防军的兄弟，你们每周领那么几十个铜板的俸禄，也没必要为此拼了命吧？”路易斯拍着喊话者的背哈哈大笑着说：“嘿，大不了以后不为那铲子匠卖命了，都来老子的伯恩会吧！”

城防军让出了一条道。

一脸冷酷的兰多诺斯走在前面，这次用的是墨水来刻画的术式的查因搀扶着罗兰莉同样冷着脸走在后面。当经过路易斯的时候，那新晋的伯恩会老大拍了拍兰多诺斯的肩膀，呵呵笑着说：“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什么时候要是想到回若门萨丁来看看，也教教我怎么玩火啊！”

“……再会了，路易斯。”兰多诺斯握住了他的手。

路易斯哈哈大笑。

直到走到了很远，兰多诺斯两人依旧能听见路易斯在身后欢快的声音：

“ILUZIJESRE?A！古老传说中的魔法与神剑共同舞动在这堕落的若门萨丁！这简直就像是自己的葬礼般那样令人身心愉悦！诸位能够目睹这一幕的幸运儿啊，这一定是你们祖辈的荣光给你们带来的福祉！好好享受这不可复制的好戏吧！”

“你那个朋友真是个疯子。”查因忍不住笑着咂了咂嘴。

“是啊，简直就跟我俩差不多了。”兰多诺斯也笑着回答。

然后四枚炫目的蓝宝石撞在了一起。

“不，兰多诺斯，查因，你们，你们两个，不是，不是疯子！”罗兰莉忽然大声嚷嚷了起来：“你们，你们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 不，我们是冷酷无情的杀人犯和追逐自我毁灭的魔术师！”查因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哽咽，一边还故作张狂地仰天怒吼：“是能够一怒屠城，完事了还像这样哈哈大笑的疯子！”

没有人阻拦，三人就这么一路走出了那个当年巴兹利尔走进若门萨丁的城门口。迎着秋风，凡开尔的栗色中长卷发，和康古思兰的茶色长发被吹得飘动了起来，不带一丝污秽。

至此，在萧瑟秋风中，被人为改变了剧本的，在若门萨丁上映的浩大歌剧，拉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