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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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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说:“选出新的领导者?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再推选出一名亲王吗?别开玩笑了!”

“布鲁赫家族的王永远只有校长一个,其它人无论是谁我们都不会接受的。”小胖严肃地说,“勒森布拉亲王,赏金猎人,很感谢你们在危机时刻出手搭救,但这是我们家族内部的私事,还请你们不要插手!”

“本大人公务繁多懒得插手——如果你们推举出了新王还请支会勒森布拉的大使一声,我一定赶到。”菲安洁特说完转身离去,叫人琢磨不透这家伙到底怀着什么居心。

尼古拉斯竖起双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继续回去养伤……绝对不打扰你们家族私事。叶隐你过来,夜黑了给我带段路,我是路痴加夜盲!”

“……”叶隐不声不响地走在尼古拉斯前面,罗宾和小胖都没有阻止,在他们眼里身为人类的叶隐给吸血鬼猎人领路最合适不过。

夜已经很深了,乌云遮蔽明星,山野中回荡着动物磨牙练爪的悉娑声音。尼古拉斯随手折来一根树枝点火,火光成了阴暗小路间唯一的光明。

尼古拉斯问叶隐:“你以前也带着别人走过这条路?”

“上次和你一起的胆小鬼少爷呢?还有那个东方血统的小美女?”

“嗨,你说两句话啊,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我还救过你一命,阿不,算上今天的是两条命——”

尼古拉斯唾沫横飞,叶隐却像没听见一般,直到他站在目的建筑前才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到了。”

树林掩盖中的小木屋有着温馨的色彩,不远处有一口打水井,门口挂着的十字型木牌写有“闲人勿进”的字样,尼古拉斯好奇地问:“我没有告诉你自己住在哪,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里是唯一安全的人类居所。”叶隐面无表情地推开房门,夜色浓重,连墙壁上那些银制装饰都显得黯淡无光,染血纱布和棉絮在角落堆成一座小山,四处散发着浓烈的药水味——在叶隐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间小木屋成为了尼古拉斯的疗养院,“请进。”

“进”字还未出口,尼古拉斯已经大摇大摆走进屋内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趟:“脑壳疼,我先睡了。那什么——你也休息吧,要不咱俩挤挤?”

叶隐从衣柜里拖出一张睡袋,平铺在地上往睡袋里一钻然后拉上拉链挺直身体,就像一具等待送入火葬场的死尸。

尼古拉斯在松软的床铺上翻了个身,两只翡翠色眼珠在黑暗中瞪得滚圆:“小兄弟,哥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有啥委屈可以跟大哥说啊,憋在心里多难受——要不我给你来段单口相声,跟着碟片新学的,最近养伤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闷死我了。”

叶隐说:“闭嘴。”

“……等老子伤好了第一个打死你这白眼狼。”尼古拉斯瞬间翻脸放了狠话,被盖一卷眼睛一闭就打起了呼噜。

2:25 S

叶隐把脸埋在睡袋里,头脑却无法休眠。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回来?明明已经来到人类封界,却自作主张地逃回了血族禁猎区……

如果他不回来,雅度和罗斯顿是不是就不会死?“死”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随意地展示这把刀的能力,总有一天会引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而是罗斯顿?一整晚叶隐翻来覆去地想着同一个问题,他宁愿这场无妄之灾中死去的人是自己,一无是处的自己,如果自己没有让阿萨迈特看见那块贤者之石……

“这是战争,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兵不厌诈?”

不对,罗斯顿的死不在贤者之石,是他一昧的天真与廉价的信任害死了罗斯顿!

“回到你的家乡去吧叶隐,外面的世界和你,就像是地狱和天堂。”

为什么他付出的信任永远得不到回报?为什么他信任的人最终都要背叛他?为什么死的人是罗斯顿,偏偏是那个号称最强的罗斯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数个问号让叶隐在心底发了狂,强烈的自我厌恶让他怀疑自己根本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

第二天,第三天,叶隐都躲在那张小小的睡袋里,只有解手的时候会出来露一次脸告诉尼古拉斯他还没有变成干尸,其它时间不吃不喝,就连舍友尼古拉斯也不知道这小子每天到底是在睡觉还是在修炼什么妖法。

直到那个用黑布把自己裹得像具木乃伊一样的女人出现在小木屋里。

“叶隐,丧钟敲响了。这是葬礼的最后一天,黎明前我们会把所有的烈士尸体下葬。”安娜拉开睡袋拉链,面前是一张无精打采布满油垢的脸,“去和爸爸说声道别吧,爸爸他最喜欢的孩子就是你,由你亲手撒下的玫瑰花他一定很喜欢。”

他最喜欢的孩子就是你。

叶隐抿紧嘴唇,眼泪如同洪水决堤般落下,他默默起身洗漱穿戴整齐,安娜在他的黑西装前襟别了一朵白玫瑰。

噹——噹——钟楼里响起了丧礼的钟声,这是黎明前夕的最后一次告别,纯白的玫瑰花瓣铺满了整片草坪。

长老们吟诵着悼词:“伟大的王走完了他充满奉献和战斗的一生,他是战士、炼金师、教育家、先驱者……即使身处黑暗也未曾放弃领导族人寻找光明……”

罗斯顿的水晶棺里只有他生前穿过的衣服和收藏的茶叶唱片,那件皮卡丘睡衣也在,长老们看见叶隐出现,立刻招手示意他站到他们身边,这是一种保护,如今布鲁赫家族因为亲王的死而心念动摇,甚至出现了不少怀疑叶隐就是帮凶的声音。

大长老拍了拍叶隐的肩膀:“去为罗斯顿大人送别吧。”

“等一等!”手里捧着一杯高乐高的加里奥突然跑了出来,指着叶隐的鼻子控诉道:“这家伙是害死我父亲的罪魁祸首!长老会应当将他绳之以法,他没有资格站在父亲棺材前!这个人类,根本就没有布鲁赫的血统!”

“加里奥!”大长老震怒不已,“在同族浴血奋战时躲在桌子底下嗷嗷求饶的人,更不配拥有布鲁赫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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