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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兽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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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惊雷的话,支宇从屋中急急走了出来。惊雷赶紧住了嘴。虎患上前一脚踹在惊雷的小肚子上,惊雷痛得呲牙裂嘴,张口就骂:“你踢我干吗?”“你说我踢我干吗?”虎患双手叉腰,一付理直气壮的样子。惊雷低头一想,转而又将头抬起来,虎患咬牙切齿,恨声道:“我罗姐是人不是兽,你小子先搞搞清楚,妈的,把我罗姐当作兽来医。!”支宇和碧琼不说话,见两小闹腾,支宇终于开口:“好了,都别吵了。”他望望碧琼,碧琼冲他点点头,“恩,我觉得惊雷的话也不无道理。据史书记载,兽母不但驯兽,的确医兽,而且道术高深。惊雷的办法可以试一试。”见少主都开了口,虎患也不好说什么。龙小天想少主大概也是没法乱投医。此时,站在一旁的武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看看众人,嘴巴又合上了。支宇一看,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要跟自己说,又觉得当着众人不方便。于是,他吩咐道:“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不可大声喧哗,武将军,你跟我来。”罗依意命在旦夕,不管什么话,他一刻也不想等。他将武鬼带进自己的书房,轻轻将门合上。转身面对武鬼:“师父,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依意她现在命悬一线,您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少主。惊雷提的法子不是不可行,只是这兽母”武鬼忽然停住不说。“师父!”支宇有些焦急。“好吧,这涉及到你爷爷的声誉,本来不该由我来告诉你,但是你的先人都不在了。”“你觉得兽母或许可能救得了罗姑娘,但是你想过没有,她愿不愿援手呢?”“宇儿还没想过,不过,我想,她既然能让惊雷下山助我,应该是个申明大义之人,我再去求求她,我想她应该会帮忙吧!”“你那么有把握吗?我看未必!”“未必?为什么?”武鬼目光移向远外,叹息一声,“这说起来,又是一段伤心往事啊!而且这关系到你的爷爷。”“师父,您说吧,没事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听下去的。”“好!”武鬼微一侧目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这玉国是你的祖父领着我们这一班兄弟出生入死建立的,统一的地域何止千万哪,你爷爷他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哪。当年在众多的番邦之中,有一方就是现在的万兽邦,那时候,万兽邦的国主还不是金狮。”“不是金狮?”“对,那时候万兽邦的国主不是金狮,而是火牛。”“火牛?”支宇从未听说过这个兽,相信一定已经不在人世了。“火牛当时统领万兽邦,不肯臣服于你爷爷,于是双方开战。那火牛不但自己武功登峰造极,道术通玄,而且训练了一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高手,你爷爷几次和他交锋都没有取胜,反而损兵折将。于是,军师神妙生给出了一条计策。我们想到万兽城邦去刺探军情,想弄清楚那批高手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功、幻术,还是其它的东西。你爷爷到了万兽城,哪知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火牛的女儿火若冰。你知道的,你爷爷本来长得就英俊潇洒,再加上他有意想知道万兽军的秘密,对那火若冰则故意若离若即,致使那女孩喜欢上你爷爷。当时你爷爷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安,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并不爱火若冰。当时陪同他潜入万兽城的除了我,还有军师神妙生,神妙生则认为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他极力建议你爷爷为了大局着想,能与火若冰周旋。而你爷爷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和士兵一个个死在兽军的屠刀之下,他就若实若虚地让火若冰误以为自己喜欢她。你爷爷是个极有魅力之人,他不用做什么,已经令火若冰对他死心塌地了。这一天,她和你爷爷见过面后,相约第二天一起去见火牛。我们的计划非常清楚,就是盗取那使兽兵刀枪不入的圣物——神蝉。第二天,我们进入了万兽宫,也见到了火牛,并且成功地盗得了神蝉。直到此时,火若冰还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本来你爷爷约好了火若冰在万兽城外的月河相见,不见不散,他想带火若冰走,他必须对她负责任。但是火牛已经怀疑我们了,派人追到了客栈,当时领头的就是金狮。一大批高手的围攻,又是在万兽城中,要脱险谈何容易。正当我们走投无路,性命忧关的时刻,她出现了。她非但没有责怪你爷爷骗她,而且对金狮等人以死相胁,逼得金狮等兽送我们出城。临出城的时候,她叫你爷爷一定要记得回来带她走,并说,如果有违诺言就将血肉之躯还给她,以谢她救命之恩。你爷爷许诺答应了。当日我们回到军中,制定了方案,一举挫败了兽军,火牛逃进了万兽城。由于军情紧急,你爷爷就没有马上去救火若冰。准备攻下万兽城之后再去,到那时,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却不料,还没有等我们攻打万兽城,金狮却率领众兽投降了。原来,他已杀了火牛。你爷爷兴高采烈地找到了火若冰,可是”武鬼顿了顿,老眼似乎有些湿润。在支宇心中,爷爷一直是个伟大的人,只是他不知道凭爷爷的聪明才智和体恤苍生的善良本性,难道会做出不守承诺,不顾道义的事吗?“我至今也弄不懂,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本来,只要她一答应就可以和大哥白头偕老,做一对神仙眷侣。”当年骗火若冰,武鬼也有份,这件事也困扰了他一生。支宇十分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火若冰到底做了什么?”武鬼眼中露出无限恐怖的神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当日,我们在万兽城的宫中见到了她,除容颜有些憔悴,其它没变。见面后,她一句话也不说。你爷爷正要上前,她却一声厉喝叫他站住了,眼睛充满怨毒地盯着他,她手里拿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叫他不要过去。她的眼睛里满是血红,除了看到了一对黑色的珠子,其它全是红的。她目光中充满了恶狠狠地恨意,那眼神仿佛是无数把利刃刺进我们三人的心里,我想你爷爷当时心里是最难受的。接下来,她的举动让我们抱憾终生啊!”武鬼一声大叫,几乎昏坐在椅子上。支宇一个箭步扶住他。良久,他才继续开口:“你爷爷刚想向她解释没有及时来接她的原因,她又给喝住了。竟然当着我们的面褪下了上衣,露出女人的身体。忽然,她拿起刀子就从自己的脸上一下划了下来,从脸上一直划到胸前,划到腰上,肉被割开了,血像流水一样流了一地。你爷爷吓坏了,赶紧叫她停手,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她只顾邪邪地笑。我们待要阻止,她用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趁我们不注意,又是一刀割了下去,血沽沽地从伤口里流出来,一刹时就染红了她的衣襟。你爷爷跪倒在地,求她原谅,求她不要伤害自己,可她好像发疯似的,一刀刀地从自己的脸上开始割开自己的肉,任凭血流如河!”武鬼失声痛哭,涕泪滂沱。说不出一句话。支宇呆立当声,一句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一个人,还是一女人如此伤害自己。能被自己的爷爷看上的女子容貌自己不会差到哪里去,一个美丽女人的容颜是何足珍贵,女为悦己者容,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打扮还来不及,她却偏偏要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毁自己的容貌,而且是用那么残忍的方式,自己动手。想必当时她心中的痛定然大于身体上的痛,能让她这么做的,恐怕只有恨了。再看师父武鬼的神情也不大对,似乎师父也没有看见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瞎猜的好。

过了很久,武鬼才止住哭声,“让您见笑了,少主!”“没事,师父,你教我帮我,我视您如同父亲一般。”武鬼感激地点点头。“后来怎样了,师父?”他知道讲这样的陈年往事无疑是在揭武鬼的伤疤,但他想知道火若冰和兽母有什么关系。“后来,”武鬼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后来,她的脸色越来越白,昏死过去了。我们就把她抬到宫中医治,因为流血过多,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哪知当晚,来了位高人,竟趁你爷爷出去一下子的功夫,将她带走。第二天,我们才发现。那位高人留了张字条,落款是兽母。兽母几千年前本该是得道的神仙,因为不愿呆在仙界,所以一直没有飞升,留在凡间。有她救了若冰,自然是好事。前段时间我听惊雷说起他师父兽母,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多年前,你爷爷负了的火若冰。”支宇呆若木鸡。

听完武鬼的话,支宇呆若木鸡,继而一声长叹。一是为火若冰的多情自虐而叹,二是为罗依意的命运担忧。武鬼尚没有从往事的悲痛之中缓过劲来,然而,时间不等人,支宇开口道:“师父,无论如何,我都要上怪兽山去请兽母下山救治依意。她是当年的火若冰也好,不是也好。我必须去。”“其实,我也知道拦不住你。只是如果是火若冰的话,她心中一定对你爷爷当年没有如约去接她充满了怨恨。你此去,她若不肯下山就算了,只怕她把对你爷爷的恨加在你的身上,她不会轻易放过你。”“不怕,我带惊雷和林破风一起去。哎,对了,照说火若冰当年做出自残的事,应该有原因的,就算爷爷没有按时去接她,也不至于令她怨恨到自残吧!”“是啊,我们当年也这么想,但是你爷爷问过了金狮,也问过了许多宫中的兽兵,他们都不知详情。这件事成了一个谜了。”武鬼一边回答,一边摇头叹息。“师父,我们出去吧,他们一定等急了。”“好!”支宇推开门,二人走了出来。

六小和碧琼正在等候,六小中的虎患和索电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要朝这边走,见门开了,少主和武将军走了出来。才回到原处。来到众人面前,支宇开口道:“我已决定明天上怪兽山去请兽母!”大家一听,喜怒不一,只是在支宇面前不敢表露出来。“明天凌晨我带惊雷和林破风上山!”六小一听,除了惊雷和破见外,其余四小的嘴都蹶得老高。见此情景,支宇喊道:“没有去的,就留下来辅助武将军守城,以防敌人再来偷袭。如果出了什么纰漏,军法从事!”四小吓得一哆嗦。支宇刚说完话,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脚下站立不稳,差点没摔倒,碧琼赶紧伸手扶住他。武鬼一看,知道定是元神受损,功力开始衰退。他急忙道:“少主,明天还是我陪您上山吧!”“不用,师父,你还是带领龙虎两位将军守好紫城,以防金狮和七灵魔兽偷袭。”六小窃窃私语,不知道少主是怎么啦。支宇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散去。

碧琼扶支宇走进内屋,他用力推开碧琼的手,边走边说道:“没事,我没事,可能伤刚好,又遇上了和七灵魔兽这样的高手。有点累!”支宇心里明白,这不是一般的累,自己以前有元神护体,不但功力深厚,而且不管如何运功与人交手从来不会衰退,只会越战越勇。这次,将元神用来给罗依意续命,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将大大打扣,而且弄不好会武功尽失,可是他不后悔。一开始他就知道,《龙鞭》一书记载的非常清楚,元神不练则已,一旦练成即与人的生命溶为一体。元神在,性命旺;元神灭,性命衰,如若修炼之人已具上乘武功,必是功散如废人一般。永世不得再练武功。武鬼、碧琼皆知道这一点,只是大家都放在心里没有点破。碧琼见他逞强,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便悠悠地开口道:“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紧张床上的这位罗姑娘。为了她你什么都肯做,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元神和功力,只是你想过我没有,我怎么办?”说完,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暗自垂泪。支宇一听,以为碧琼在吃醋,开口急道:“琼儿,我承认我心里面是有几分喜欢依意,在你和我在一起之前,我就告诉过你。而今她为了我们身负重伤,再加上她父亲和爷爷皆是为保护玉国而牺牲的,不要说我的元神和那些功力,就算是要我的性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琼儿,你和他不一样,你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女人,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舍弃。至于依意,我只想救活她的命,并没有作他想。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说着他连举起右手,就要发誓。其实,她只是想逗逗他,她当然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她知道他对自己情深一片。而今听到他赤裸裸的告白,心里仍然免不了甜滋滋的。她赶紧一手拉住他的右手,一手按在他的嘴上。破涕一笑,幸福地道:“宇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意,快别!”两人目光对视,情意缠mian。过了一会儿,碧琼开口道:“宇哥哥,如果罗姑娘逃过这一劫,你准备怎么办?”支宇不明白她的意思,抬头看着她,突然,两片红云飞上她的双颊,她俯在支宇耳边,俏声道:“宇哥哥,等罗姑娘好了,我让她和我一起侍候你好不好?”支宇一听,感激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倒不为别的,只为碧琼的这份心意和情意,这份宽容。他来自现代,在他的思想中,还是一夫一妻制的好。他慢慢拥她入怀,“琼儿,你能不责怪我,能接受依意,我自然是高兴。只是要她和你一起嫁我,也要人家愿意。再则,我觉得这样有些委屈了你们两个。”哎,碧琼心里叹道,听说支宇来自现代。真不知道现代是个什么样子,竟能出这样的男子,不但不会看轻了女人,而且还这般地尊重女子。她觉得异常感动,禁不住将身子紧紧地依偎进支宇的怀里。有了他,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入夜,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了进来,映在案几的面上,发出淡淡的光晕。碧琼和支宇躺在床上,眼睛都没有合上,了无睡意。碧琼心里在盘算一件事,只是羞于向爱郎启齿。“宇哥哥,你睡不着啊?”“恩,你呢?”“你是不是还在想罗姑娘的伤?”支宇没有把白天武鬼说的情况告诉她,怕她担心会阻止他上怪兽山。他正在想白天武鬼说的话。“哦,没有。”“你知道吗?你用元神为罗姑娘续命的这几天时常会出现头晕目眩的感觉,不但功力大打折扣,而且一旦和人动手会感到异常的疲惫。所以你要好好地保存体力。”“我知道!”“其实,你不但要保存体力,而且要补充体力。”月光没有照在她的脸上,否则支宇会看到自己身旁的美娇娘从脸红到了脖子。“恩。”二人不说话,可支宇感觉她似乎是要说什么,只听见她的呼吸变得略微重了些,却没有再开口。他正待要说话,忽然,碧琼转过脸,飞快地吻上他的唇。她应该是有预谋的,轻轻地香舌送入他的唇齿间,拼命地搂住他,用自己的身体摩擦着他的身体,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粉纱睡衣,身体的敏感部位一碰到他的身体,没有挑逗起他的欲望,自己反而先血脉翻滚,浑身躁热,轻轻娇喘起来,“宇郎!宇郎!”地叫个不停。支宇的身体早就不听自己的使唤,热血沸腾,只是他刚才还听碧琼说要他保存体力的,一转眼,又哎,不管它了,他一把撕去她的粉纱睡衣,将她压在身体下面。正待要狠命地亲吻她,她却用最后一点意识,在他耳边轻轻道:“宇郎,我的身体因为之前修炼仙术,虽然功力全都给了你,但是术气仍在,你记得等下完事之后,要在我体内停留片刻,便可吸取阴元,补你体气。放心,不会对我有损的,这就是道家的阴阳合欢功。”听得她这么说,他才恍然大悟,平时都是他主动的,难怪今天她这么热情。碧琼还准备说什么,却感觉到一个庞然大物进入自己的体内,忍不住一声呻吟,她抛弃平日的羞怯,激烈地迎合着。院中月光撒满了庭院,屋内只听得一片娇喘之声。两个人世间的精灵,去除人世间的芜杂,被翻红浪,共赴巫山yunyu。

次日,天刚亮,支宇早已在风玉破的正堂等候。昨晚因为碧琼的帮助,他一夜没睡,不但感觉体力充沛,而且异常兴奋。不久,惊雷和林破风都来到风玉破。三人告别送行的众人直向怪兽山而去。

怪兽山在紫城的东南方。据传怪兽山多奇异猛兽,山高林险,风急水恶。支宇三人施展开功力,御地飞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怪兽山。带头的是惊雷,只听见他一声高叫:“到了!”支宇和林破风纷纷止住脚步,抬头向前望去,吓了一跳。只见眼前出现一座山,山形十分怪异,左看右看都像是一头兽卧在那里,但就是看不出是什么兽。山上的石头皆呈兽状,有的像虎啸山林,有的似蛟龙出水,有的像狂狮怒吼,有的如黑狼长嗥,有似猿的,有如蛇的,有似象的,有如狐的,山石无一不呈兽形,令人看了毛骨耸然。为什么?因为每一种兽都作攻击状,而且显得异常凶狠,那条像蛇的长条石竟张着血盆大口,似是要吞下面前的巨虎。再加上山石本就突兀,更显得其面目狰狞。那些树不知为何,全都是黑色的,仿佛墨染的一般,黑压压一片,给人的感觉十分阴森诡秘。看罢,支宇心里吸了口气,正要叫惊雷前面带路上山,忽然见面前的山上群兽乱号,满山的野兽向山下的三人猛扑而来。

支宇、惊雷、林破风三人来到怪兽山,刚刚震惊于怪兽山的凶恶,哪知又感到似乎山在摇晃,待仔细一看,原来是野兽们疯狂地朝山下奔来,直朝着他们三人的方向。支宇和林破风吓了一跳,惊雷却不慌不忙。漫山遍野的兽号叫着,狂啸着,疯吼着,犹如群魔乱舞,直震得地动山摇。待群兽快要到近前的时候,就见惊雷双手合拢,做一个圆筒状,朝着山上“呜”地一声怪啸,刹时间,兽竟然停止了奔腾和狂叫,静静地从中间让出一条路来,惊雷得意地冲支宇和林破风一摆手,二人跟着他朝山上走去。林破风的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想,你明知道野兽会咆哮,还让它们吓我们。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这是怪兽山的怪兽们的欢迎仪式?那兽真是怪异,纷纷站立两旁,也不退却,就好像真的列队迎接他们三人似的。野兽们眼睛直钩钩地盯着三人,惊雷倒是神定气闲,步态悠悠,可是野兽们的眼睛看得支宇和林破风心里直发毛,林破风的手心早就冒冷汗了,众兽睽睽之下,谁知道野兽们有没有吃饱,二人紧跟着惊雷的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为兽们的午餐,要知道他们可是野兽眼中的美餐哪。怪兽山并没有阶梯,惊雷领着二人穿林过石,踩山成路,踏叶而上。不一会儿,走过了兽凶林恶的上山之路,进入山中。

惊雷自小在怪兽山长大,对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刚才如果不是因为他后面跟了支宇和林破风二人,野兽们早就扑到他怀里了,对不同气味的人类,野兽们有着超强的识别能力。他们十分仇视人类,谁让人类自诞生之日起就以捕食动物为生呢,虽然人也是动物,但是二者不但有区别,向来就是天敌。穿过如墨的黑林,一片青翠的绿色出现在三人的面前,是竹林,只见竹枝摇摆,竹影婆娑,甚是清幽,为何在山外,上山的路上看不见这片竹林呢?二人心中都感觉有些纳闷,林破风问道:“惊雷,为什么刚才在外面看不到这座竹林呢?”惊雷一笑,道:“看得到,只是因为这整个林都是墨绿色的,所以这片竹林就被淹没了。”支宇忽然灵机一动,问道:“这片林子有名字吗?”“有,叫莫离林!”“莫离林?”“是我师父取得。师父说不管亲人朋友或者是爱人,一定要不离不弃,尤其是在境况不好,生活艰难或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支宇心中暗道,看来武鬼师父的猜测没有错,惊雷的师父兽母应该就是当年的火若冰,看样子这事情真有些难办了,但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请她下山,罗依意等着她救命呢,必要时,他可以用命来换。他心里打定主意。

行不远,已穿过莫离林。来到一片开阔地,“快到了,快到我师父的碎雨庵了。”惊雷的声音有些兴奋,快有一年了没见到师父,自从奉师父下山助玉国,不经意已经一年了。想到师父这么多年的养育和教育之恩,又想到师父一生遭遇悲苦,他心中不免生出许多的伤心来,此刻,他很想快点见到师父,也好告诉她,少主支宇是个仁义兼备、有情有义的好汉子,值得自己辅佐。真想快点见到师父,他脚下加快了步子。几乎飞了起来,支宇知道他大约是想念师父,心里着急,向林破风一使眼色,二人同时飞了起来,三人飞离地面,疾速行去。所行之处,尽是开阔地,看来怪兽山的面积确实不小,凭三人的脚力起码也飞了五里地,可是在山外这么宽敞的空地,竟然看不见,可见怪兽山林深如海呀。三人直到了碎雨庵。

三人来到一个院舍前,只见一棵即将枯萎的老树掉了一地的红花,树皮斑驳的有些可怕。惊雷正引着支宇、林破风二人向前走,刚要迈进院子,却见一个道姑走了出来,“水姨!”女道姑抬头一看是惊雷,惊喜得叫了出来,“雷雷,你怎么回来啦!你师父算得还真准,说你这几天要回来,而且就在这两天到。”“那是,我师父还有什么算不准的。水姨,我这次回山是有事要找师父!”他边说边拉过那个他唤之水姨的女道姑,咬起了耳朵,支宇心里明白,惊雷肯定是说上山的目的。不知道他跟道姑说了什么,那道姑睁圆了双目看着支宇,缓缓走到支宇的跟前。目光中充满了不信和怨毒的仇恨。她一扬头,道:“你就是玉国皇帝支元的后人?”“不错,正是在下!”道姑把他从前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由柔和变为尖锐,继而露出不易察觉的阴冷的一笑,她突然张口道:“你跟我来吧,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儿?”“水姨,还是我带少主去见师父吧。”“不用,你和这位少将军在这儿等吧。你师父说让你在外面等!”说完,引着支宇向后院走去。惊雷本想问师父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去,可对那道姑的话,惊雷似乎是不敢违背。支宇的身影消失了。林破风忍不住开口道:“惊雷,不会有什么事吧,刚才那不是你师父?”惊雷边望着里面,边开回道:“不是,那是水姨,从小把我带大的,放心吧,不会有事!”林破风却有些不放心,隐隐觉得似乎有事要发生。来之前,师父武鬼交待过,一定要对少主寸步不离,必要时一定以性命保护少主完好归来,糟糕,上山的时候被那些野兽一闹,什么都给搞忘了。他正要举步往里面追支宇,惊雷一把把他拦住,道:“你干什么去?”“追少主,你不知道,来之前,我师父说,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少主。”“不行,这里你不能进去,你不知道这里没有得到师父的命令,外人不能进去,否则会有祸事发生。”林破风用力撇开惊雷的手,师父临来前的话一定有深意,否则不会说必要时以性命相护,惊雷虽同是流云战队的战士,但毕竟来自怪兽山。他刚想迈步进去,哪知,惊雷又抢在前面,“你干什么,林破风,我说了没事就没事,我师父曾经叫我下山打探过少主的情况,也是因为对少主的为人和行事认可,师父才让我下山加入流云战队帮助少主的。你放心,千万不要乱闯,这是我师父单独的一个院子,平时没事我都不敢来,你别没事找事。”“可是……”林破风又说起师父临行前的嘱托,二人争执起来。

却说支宇跟随那道姑进了院子,他心里已经肯定现在的兽母一定就是当年的火若冰。穿过院堂,道姑推门进了正屋,支宇跨过门坎儿,那道姑一回身把门关上了。他也不说话,此时,他只能静观其变。既来之,则安之,这次无论如何要把兽母请下山。“主人,他来了!”道姑开口说话,对谁说话呢,屋中一个人也没有,忽然,一个人影从屋后走了出来,只见来人一袭青色的衣袍,身影移动得甚是迅速,往脸上一看,支宇吓了一跳。只见面前是个大约四十岁出头的女人,她脸上的肉因为一条条的疤痕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而且有的纠结在一起,鼓成了团,有的深凹进去,成了小小的洞,她整个的脸就像是一个块崎岖不平的沼泽地,不知道哪里就是泥水潭,令人看了好生恐怖。支宇来之前也曾经想过,兽母如果是火若冰,那么她的容颜一定尽毁,不知道成什么样子,自己亲眼见到了,还是被吓了一跳。完全想像不出她少女时会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兽母的一双眼睛仍可看,虽然肉挤到了眼睛的边上,“晚辈玉国支宇参见兽母!”支宇半膝跪了下去,兽母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行如此大礼,其实,支宇心中只是盼着兽母能少些对爷爷的恨,这样,也许她可能会下山医治罗依意。兽母不说话,轻轻走了几步,衣袍并不宽松,显出她细细的腰肢,与她那满是疤痕的丑脸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极是怪异。看完支宇,她长长叹息一声,道:“你就是玉国现在皇帝,支元的孙子支宇?”“正是!”“哈哈哈,好好好,真是像极了!”她干笑了两声,那声音又嘶哑又干燥,如鬼厉叫一般,极是难听。“你来此的目的,我已知晓,你不必多言。无论下山与否,你愿意先听我讲个故事吗?”支宇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就请到兽母,他做好了一切的思想准备,“愿意,您请讲!”此刻的他,倒觉得兽母的面目没有刚见时那么恐怖,声音似乎也温柔了一些。兽母也没有叫他起来,支宇就跪在地上。“几千年前,洪荒大地出了个英雄,这个英雄见到百姓流离失所,战乱连年,于是,决心率着一帮兄弟统一大地,他想做大地的主宰。有一年,他打到了一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国王武功十分了得,而且手下训练了一批特殊的高手,他吃了几次败仗。心有不甘之下,他和手下的军师和一个将军到那个国家去刺探军情,凑巧让他们碰到了那个国家的公主。当时公主正是二八芳华,妙龄少女。公主情窦初开,再加那人也长得有些英俊,公主爱上了他。那人明知自己不爱公主,但是为了得到那个国家军队的秘密,他竟然装出一付喜欢公主的样子,公主当时感到很幸福,她想自己找到了命里的人,所以,她把什么都给了他。”说着说着,眼泪就从兽母的眼中那么自然地流了下来,她仿佛是没有察觉到,泪水在她满是不平的脸上划过一道水线,陡然间,她眼中放射出两道精芒,恨声道:“哪知,那人跟她在一起纯粹是为了得到秘密。终于,在一次宴会后,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却被国王发现了,遭到围捕,本来他们是逃不脱的,但是公主以自己的性命作武器,威胁自己父亲的手下人,他们都不敢动手。公主救了那个人和他的手下,并叫那个人要在明天的那个时候去接她。那人答应了。谁知……”妇人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样子因激动而扭曲着,脸又变得极其难看。“谁知,第二天,那人根本就没去,而且凭借从公主这里得去的秘密打了胜仗。公主伤心,绝望,痛哭,一切无济于事,国王决定将公主嫁给自己手下的一个将军,以鼓舞士气。当晚,他就让他们成亲,公主虽然不愿意,但为了父亲,又加上那人的负心,她认了。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将军竟然在自己的帐中没等她同意就把她强暴了。令她更始料未及的是,那禽兽将军用毒酒毒死了国王,叫其它的将军来强暴她,以表示他们彻底和老国王决裂,拥护他当国王。公主四肢被缚,被自己曾经的臣民凶残地蹂躏。”哦嗬,哦嗬,哦嗬,兽母不停地咳嗽起来,身体颤抖得厉害,站在旁边的道姑一声惨叫:“小姐,您别说了,快别说了!”兽母凄厉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变得呆痴而茫然,只一瞬间,她的眼中又放出两道寒光,阴冷地向支宇问道:“你知道那个大英雄是谁吗?”

兽母的样子阴冷,声音却是厉吼,支宇的心头猛然一颤。他眼眶湿润,终于明白了为何火若冰(现在的兽母)当年要当着爷爷的面自残,因为爷爷没有去接她出城,致使生出那么多的变故,父亲去世不说,自己被惨遭臣子的蹂躏,她的痛苦支宇虽然没有办法体会,但是可以想见得到。陡然之间遭到那么多的又是那么惨烈的变故,无怪乎她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支宇不答,就着跪着姿势向兽母倒头三拜,兽母一下子明白了,“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你也知道我说的故事,知道里面的人物是谁?”支宇抬起头,眼中泪光扑闪着,“是的,前辈,我来之前,师父武鬼曾告诉过晚辈一些事,晚辈又翻阅了爷爷当年留下的一些东西,他在书中记载了与您的那段故事。是我爷爷辜负了您,我代我爷爷向您赔罪了!”说完,又是三个叩头。“赔罪?这么多年来,我所受得苦,是你一句赔罪就可以抵消的了的吗?”支宇沉默不语。见他不说话,兽母冷冷地开口道:“你既是支元的后人,那你就代你爷爷履行诺言吧!”履行诺言,当年爷爷许下的诺言是去万兽城接她,可这也不对,对了,爷爷曾说如果没有按时接她,便将血肉之躯还给她,以谢她的救命之恩,武鬼曾说过,还是火若冰要求的,爷爷当时一口答应了。说实话,来到古代这个乱七八糟的社会,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玉国还没有赶走金狮,他实在心有不甘哪。可为了救罗依意,看来,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好,老人家,我将血肉之躯还你。但还请前辈答应我一件事。”“你说!”兽母的声音超乎寻常的平静,一点也让人听不出她马上要泄恨,多年的夙愿马上要得偿的欢快。“前辈,我相信您知道,我这次上山是为了请您下山救治一个罗依意。还请您看在我替爷爷还你血肉的情份上,能够下山救治她。支宇死而无憾!”“那女娃是你什么人?相好的,还是心上人?”“不瞒前辈,我曾钟情于她,但造化弄人,我却娶了别人。现在我只想救活她的性命,别无他求。”支宇言语恳切,兽母心中叹道:他终究比支元宽厚仁义。想当年支元明明自己有妻氏,但还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勉强接受了她的感情,而且她非常清楚,支元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爱她,或者应该说,他只是有那一丁点喜欢她而已,并没有对她付出真心,更不可能为了她去牺牲自己,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这么多年的修为也让她看清了,支元其实最爱的人是他 自己。没想到,他的后人……“好,我答应你!”支宇点点头,“万望前辈不要食言。”说完,他拿起帝云(一把传奇匕首,在第一卷中有叙述),对着胸口狠狠插了下去。突然,他感到一股庞大的力量挡住了自己的手臂,是兽母,“你以为死那么痛快吗?我要的是你身上的血和肉!”支宇没有听大明白,“小子,你先割一块肉下来,不准包扎伤口!”他想起来,当年火若冰就是活生生地割花了自己的脸和身体。只听得“嘶”得一声,他一把撕开了胸前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膛,看着胸前的肌肉,他右手一扬,“哧”得一声,一块肉带着血飞离了他的身体,掉在地上。胸前露出鲜红的一片,血顿时滴滴嗒嗒地向下流开,或许是因为刚下手的时候他鼓足了勇气,竟没有感觉到痛。肉一掉在地上,他忍不住疼得呻吟了一声,顷刻间,头上已是满头大汗。兽母看着他,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兽母火若冰对支元确实有无尽的恨意,一恨他为了得到秘密而欺骗自己的感情,虽然后来他愿意接受自己;二恨他食言,没有及时来接自己,导致她家破人亡,受尽污辱;但当支元还在世的时候正是她跟着师父(上一位兽母)治伤、养伤,修炼的时候,所以没有办法找他报仇。而她之所以来到怪兽山主是为了报复支元,哪知,她来到之时,支元已去逝多年,玉国又被当年的禽兽金狮占领,于是,她留了下来,想看一看当年英雄了得的支元会有怎样的后代来收失残局,收复河山。自听说支宇来玉国后,她便派徒弟惊雷下山打探他的消息,了解支元的后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惊雷每次回来对他都赞不绝口,有两次,她自己下山,也听百姓对新少主的称赞,所以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报仇,要不要发难。兽母乃是万兽之母,火若冰自成为新一代的兽母后,不但秉承了师门的一贯作风,救兽驯兽,将凶残的兽驯化,更是以天下苍生为念。她的师父曾在驾鹤西去以前告诉她,切记不可随意伤害生灵。但是这一次,郁积在她心里多年的怨气,致使她逼着支宇自残。如果不是遭逢变故,她的性情也许不会这么乖张,幸亏多前年她的师父已化去了她心中许多的戾气,看着支宇满头大汗淋漓,真的按照她的吩咐生割自己的肉,血流如注,她不免心中一声长叹:虽然是同为一脉,但支宇终究是支宇,看来自己这几年所听非虚,如果不是他有心要替他爷爷还债,动起手来,自己未必能讨得便宜,看来此子还是心地仁厚。正在她思想间,却听得门外甚是中吵闹,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开,林破风和惊雷闯了进来。破见一看,少主的胸前正流血,屋中站了两个人,一个是道姑,一个是奇丑无比的女人。惊雷一声大呼叫了出来:“师父!”转眼却见到支宇胸前血流如注。两人赶紧奔到近前,“少主!”此时,支宇的意识仍然清醒,伤口似乎是疼得太久,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见二小进来,他的身心一放松,头顿时开始昏眩,眼看就要向前栽倒,二人赶紧扶住了他,林破风迅速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伤口。惊雷一声大呼:“为什么,师父?”兽母看了看养育了多年的徒儿,不说话,他以前不敢这样和自己说话,看来,支宇收伏了他。她在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支宇用一点残存的气息,拼命地挤出一句话:“前辈,还请您不要食言啊!”刚一说完,头即栽了下去。“快扶他躺下!”说话的是兽母,惊雷正要照做,林破风一个闪身拦在支宇的身前,嘴里骂道:“老妖妇,你再敢伤伤害我家少主,我跟你拼了!”说完,运足十二成的功力,其余的三人顿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屋中升起。林破风心里真是懊悔到了极点,怪不师父临上山前说那样的话,叫他必要时以性命护着少主,少主要是有什么闪失,玉国就完了,他怎么承担了这个责任。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式流云飞袖直向兽母卷去,兽母直觉一股浑厚的力道朝自己袭来,她心下一惊,有些犹豫,如果硬接,这少年运足了十二分的功力,接一掌,少年必受内伤,看情形这少年和惊雷一样也是流云战队的队员,看样子,和雷儿的关系还挺不错。如果不接,自己这屋子就毁了。唉,她心里叹了一声。一个飞身躲了开去,屋的另一头墙被推dao。她一闪,已到了支宇眼前,她伸手在惊雷手里接过支宇,将他轻轻地放在地上,破见一看,又待出手,兽母却道:“小子,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家少主!”他吓得愣在当场。“雷儿,到师父的药庐去拿金灵丹和生肌粉。”“噢!”惊雷心里不愿相信是师父伤害了少主,听到师父叫自己去拿药,他赶紧飞也似地朝药庐跑去。

兽母盘腿而坐,那道姑却在一旁道:“公主你要救这小子?”她不答话,点了点头,口中默念心经,双手运足功力,缓缓推向支宇。她要运功为支宇疗伤。“可他死有余辜哇!”兽母运起密宗传音之术道:“水儿,支元当年负我,也是造化弄人。此子不是支元,该他承担的他也承担了。再说,此子身上还有许多重任,他的性命不能葬送在我的手里。你快去把割下来的肉捡起来,将活血生肌膏涂在上面,我要为他补肉!”那道姑还待要说什么,见兽母眼中已有怒色,只得轻叹一声,转身也出了屋子。

道姑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拿支宇割下的那块肉,刚走不远,就转了回来,小心里捡起它,包裹好,出了屋子。林破风见那丑女人没有伤害少主的意思,也就放松了戒备。走了过来,为兽母护法。兽母心神合一,凝气为支宇疗伤。

支宇此时已是气若游丝,兽母心里非常清楚,他主要是失血过多,她刚才已点了他的周身大穴。叫他不包扎伤口,他就不包扎,任凭自己的鲜血流淌,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足见他的真诚。如果再晚救一会儿,他性命恐怕真的就不保了。经过一段时间真气的注入,他的脸上没有刚才那么惨白了。惊雷从外面匆匆忙忙赶了回来,手里拿着药瓶,“师父,金丹灵,还有生肌粉,给!”他将东西递到兽母的面前,兽母赶快收功,边接过丹药,边问道:“雷儿,你家少主不是已经练成了元神吗,他的元神呢?怎么我给他运功的时候感觉不到他的元神的存在?”没等惊雷开口,林破风抢道:“少主把自己修炼的元神给了罗依意续命了!”兽母一听,脸上的肉疙瘩纠在一起,惊雷着急地问道:“怎么啦,师父?”“没有了元神护体,再加上他之前的旧伤,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兽母毫不掩饰地说。说实话,她心里已有些后悔。在算出支宇会上山以后,多年的积恨致使她失去了理智,但是她心里最终也没有一个定数要将这年轻人如何处置,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再怎么样,她也没有打算要他的命,因为她非常清楚,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生命不属于他自己,更不属于她火若冰,本以为他有元神护体,受点伤害也不会有大碍,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想到这里,她吩咐道:“雷儿,喂他吃下金灵丹。给他的伤口涂上生肌粉。”“好!”惊雷赶紧照做。他扶起支宇的头,在小瓷瓶中取出一颗金色的药丸,扳开支宇的嘴,将药丸送了进去。又伸手揭开包在伤口上染得鲜红的血衣扔在一旁,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从另一个瓶子里倒出一些紫色的粉末,林破风本想阻止,但一见惊雷脸上一脸的关切,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惊雷将粉末倒在伤口上,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些白色干净的布条想给支宇包扎,兽母用手一挡,“等等,雷儿,我让你水姨取活血生肌膏去了,等下我为你家少主补肉。”惊雷一听,倒头冲着师父一拜,口中道:“我替玉国的百姓,谢谢您了,师父!”兽母一愣,感觉此时的惊雷既陌生又熟悉,竟然为了一个只认识了一年的外人来感谢自己,她心里不是滋味,知道小惊雷心里有些责怪自己。其实,惊雷自己还不知道下山后如何面对流云战队的兄弟们和玉国的将士,来得时候,他当着众人的面打包票说没事,这下可倒好,回去,他们非得扒了自己的皮不可,现在只希望少主能快点好起来,门口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道姑水姨走了进来。“给,小姐,我已将活血生机膏涂在了肉上,肉也处理过了。”兽母赶紧接过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正是支宇割下的那块肉,她将肉托在手中,轻轻地往支宇的伤口上一放,那肉竟自然地和伤口粘在一起,惊雷知道这是师父的绝活,她用这种方法不知道治愈了多少的兽,从来没有失败过。听说这种药物还是祖师留下的,只有将生机粉和活血生机膏合在一起才能产生功效。两片肉会即刻粘在一起,不会再掉下来,只要轻轻地包扎一下就可以了。又加上有师父独门的疗伤圣药金灵丹,相信少主的伤应该没有大碍。惊雷正想着呢,突然,支宇的伤口冒出一阵火星,腾得一下,他的胸口竟在冒出火来,兽母和惊雷本能地往旁边一躲,支宇痛得“啊”得一声惨叫,他的胸口在一瞬间烧了起来,眼看他的身体就要被点燃,林破风一个箭步窜上去,用身体扑在支宇的身体上,惊雷刚要上前帮忙,被他一脚踢开,火在他的扑打之下灭了,支宇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胸前被烧焦,更加难看,而且异常难闻,头重重地栽了下去。林破风扶着支宇,嘴里恶狠狠地道:“惊雷,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留了这一手,妈的,少主平时亏待了你吗?看来你们早有预谋!”他边说边往被他击塌的墙边退。兽母眼睛直勾勾地朝道姑水姨看去,“不是我,小姐,不是我,你都说了要放过他,要救他,不是我,小姐,真的不是我!”水姨简直是百口莫辩。惊雷此时也是欲哭无泪,他正欲开口说话,林破风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已到塌了的墙边,冲着她三人道:“惊雷,你和你师父这一招实在绝,知道少主宽厚,不会防备你,一定会着你的道!”他又用余光扫了一眼,外面是开阔地,刚才兽母躲自己那一下可是不弱,如果不选好退路,怕是今天要把命丢在这里了,无论如何也得把少主带出去。他开口道:“你们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伤害到了我家少主,实话告诉你们,我家王妃就是仙女,她早就说过我家少主乃是天帝托世,将会重新统一六界。怪兽山,对了,你们一定是万兽国的兽,和金狮是一伙的,妈的,我早就应该猜到这一点!”林破风本是个儒雅的少年,在流云战队里,数他年纪最大,也最有涵养,他一直梦想着做一员儒将,不过,少主说要想打败兽军,就必须变得比兽要坏,比兽要凶狠,自那以后,他就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一心想当好一名流云战队的战士,打败金狮,把兽军从玉国的国土上赶出去。见已快到外面,且外面并没有任何兽阻拦,他暗地里将功力运于双脚,为了能带少主回到紫城,他只能强行用御空飞行了,虽然这样会令自己大损真元,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来以前,师父明明叮嘱过自己,都怪自己太信任那个惊雷了。他一个飞身,像离弦之箭急速地射了出去,边飞边扔出一句话来:“惊雷,丑八婆,把你们的脖子洗干净,我会带人铲平怪兽山的,你们等着,我要杀光这里所有的兽!”人已消逝不见。惊雷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林破风携着支宇从怪兽山上直飞而下,他本以为,凭他的脚力,又加上他运足了十二分的功力,应该很快就可以到山下。哪知,都飞了半个时辰,还没飞出怪兽山。见有人从怪兽山上空飞过,怪兽山的怪兽们嗷嗷乱叫,林破风看得胆颤心惊,脚下更不敢放慢,拼命地往下飞,他能感觉到支宇的呼吸越来越弱,他心里一急,血气一阵阵地朝胸口上涌,他知道这是自己运功过度。

见心爱的徒儿跌坐在地上,兽母忍不住想伸手扶起他,惊雷却用手一挡,将她伸过来的手甩开,“师父,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不是说过他是个好领袖吗,所以才让我下山帮他的呀。为什么啊,师父?”兽母的丑脸上显得更加难看,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一时之间已经说不清楚了,她柔声道:“雷儿,如果师父说,这并不是师父的本意,你相信师父吗?”十五年前,她将他从狼嘴里救下来,这么多年来,她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对待。她不想他误会她。惊雷一个劲地摇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像林破风所说师父和金狮是一伙的,只是想利用自己来达到杀害少支宇的目的。可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从小疼他爱他的师父会利用他,善良得连兽都会救的师父会是那恶魔金狮的同伙。他冲着兽母倒头一拜,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师父,恕弟子不孝,以后不能再服侍您了!我既然已加入流云战队,就要回玉国去。男儿生来应该为天下,为苍生,为百姓,这是您教给我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奋力向林破风飞去的方向追去。兽母看着徒儿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忽然之间又感觉有些欣慰,她的好徒儿长大了。

且说林破风拼命地往山外飞,可怪兽山看起来不大,但由于林深的缘故,实际上,怪兽山的面积比看上去的面积要大上十几倍。因为清一色的墨绿色的林子,还使人产生了错觉。此时的他双脚已经开始打颤。他咬牙坚持着。御空飞行,必须是功力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至少要有百年以上的修为方可运用自如,林破风虽然师承武鬼学得一身的过人的本领,但内力尚欠火候,况且内力这东西急不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他也只是运足了功力,用真元来催动双脚离地而飞,随着真元的消耗,他不但已快筋疲力尽,而且由于强行运功,导致气血翻滚,一口鲜血已压在了喉管,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吐,他和少主就完了,因为山上满山遍野的兽们正张着嘴等着他们呢?他咬紧牙根,继续狂奔。不多久,已经摇摇欲坠,他终于坚持不住,带着支宇向着山上的野兽直直地落了下去。

林破风力竭,被迫带着奄奄一息的支宇落向了怪兽山的兽群。支宇命在旦夕,林破风心急如焚,但是无奈力不从心,只得采用下地的办法来暂真气的流失,否则,没等他们到皇宫,二人早已喂了野兽了。正要落地,四五头花斑虎嗷嗷地扑了过来,在下面张嘴向上仰望,等他们下来。林破风赶紧使出断流腿之击字决,双脚直踢两虎的头部。流云战队的必杀技裂帛手和断流腿而是支宇根据自己与兽对打的实战经验结合《龙鞭》上武功、鬼手等综合得来,专门用来对付野兽军团,是流云战队的每位战士的主要功课,龙小天的裂帛手在队里是练得最好的,而断流腿练得最有威力,最具杀伤力的就是林破风。两虎见一股强劲的腿风逼到,竟然向后退了好几步,林破风扶着支宇稳稳地落在地上。突然,四虎当中的一虎仰天一啸,“嗷呜”只听得四周回声不断,林破风一听,不好,这老虎一定是在叫帮手。林破风猜得不错,带头的那头虎正在叫帮手。怪兽山的兽们大都是被兽母驯服的兽,虽然不轻易伤人,但是对未经允许来到怪兽山的人,野兽们是毫不客气的,而且它们也没有接到过兽母的指示要放过眼前这两个人。林破风只听得满山的野兽嗷嗷乱叫,整个山林都震颤了起来,特别是老虎皆咆哮着往他落地的地方奔来,林破风一看,知道不好,这次看来凶多吉少了。他将支宇往背上一背,突然发难,对着一头花斑虎走了过去,使用裂帛手的擒字决,瞬间将老虎的前足抓在手中,又一个裂字决,只听得哧得一声响,那头虎被他活生生从中间撕裂开来,血喷得他满脸都是。旁边三虎一见同伴被伤,其中两头嗷嗷地扑了上去,林破风赶紧收气凝神,一式穿字决,手掌从两虎的胸口穿了过去,一甩手将虎的死尸甩了出去,老虎的内脏被带了出来,虎嘴却还是张着,还没有断气。最后一只见林破风手段残忍,不敢轻举妄动。其实,如果今天不是碰到惊雷背叛,支宇又受了重伤,林破风不会使用裂帛手和断流腿,支宇在传授两技时都有交待,这两技的招式过于残忍,只能用来对付兽军,在任何情况下不得用来对付人或其它的物种。漫山遍野地呼啸声向林破风处迫来。几头猎豹速度极快,转眼间已到当场,看见死了几只老虎,猛然不顾一切地向林破风冲来,豹的数量不少,大约有七八只,林破风赶紧脚上用力,又正待离地飞起,哪知一头豹子竟然一下子咬住了他的衣角,豹就是豹,速度比虎还要快。就在他刚好撕下衣服离地,那几头豹已经到了他的身上。他赶紧手脚并用,裂帛断流一齐使出,几只兽被打出去远远的,却有一只豹巧妙地躲过了他的攻击,直向背上的支宇咬了过去。情急之下,他急忙用手一挡,那豹嗷得一下咬上了他的手臂。他赶忙用右手横地一击,那豹被甩了出去,却不肯松嘴,从他的手上撕下一块肉去,直痛得他“啊”得一声大叫。周边又出现了几头狮子,还有数不清的狼,白额虎,豹子,它们将林破风团团围在了当中。林破风强忍住疼痛,撕下一块衣襟包住伤口,群兽一起向他扑了过去。他一个鹤飞冲天,又运足功力飞了出去。因为经过一翻打斗,他的气血翻涌得更加厉害。御空飞行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山上又不能歇,林破风直觉得命休已。忽然,空中传来一声“呜”地长鸣,群兽纷纷往山上奔去。破见一听,那声音有点像是刚上山时惊雷为驱开群兽叫得那一声,对,就是那一声。莫非惊雷在帮自己,心里又响起另一个声音,别在做梦了,难道你上他的当上得还不够吗?

满山的野兽都向山头跑去,林破风所行之处已经看不见兽了,看来,要么是怪兽山出事了,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在帮自己,不然,见刚才那阵势,那些兽非要活吃了自己不可。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用裂帛手和断流腿来对付兽,本来应该用来对付金狮的野兽军团,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不过,裂帛手和断流腿威力确实惊人,而且也有些残忍,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唉,如非必要以后还是少用为妙。见野兽们都已奔上了山,他忍不住落了地,他已经没有真气再用来飞行了,只能施展轻功了。他禁不住向山上望了望,却见山顶上有个人影站在那里,群兽正围在他的周围,看轮廓是惊雷,莫非真的是惊雷在帮自己,只是他既然要害少主,为什么又要伸援手呢?莫非是良心不安?他感觉背上一阵冰凉,不好,少主啊!他知道支宇的命此刻到了关键时刻。他一个纵步飞身一跃就是十几丈,就如此交换着脚力直向山外奔去。

林破风终于跃出了怪兽山,他不敢停留,急匆匆往皇城的方向赶。他刚迈出几步,就见眼前有个影子一闪,一个奇怪的影子拦在了中间,发出阴森森的笑声:“嘻嘻嘻,嘻嘻嘻!”林破风看不真切,只有一个影子,根本就看不见身体,只有影子。他向四周望了望,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身体,难道笑的是这个影子?“小子,你在找什么呢?找我吗?”这下听清了,正是眼前的影子在讲话。林破风一阵心惊,他现在只想快点把少主带回去治伤,不想节外生枝,“这位前辈,请行个方便,在下有急事要办,救命的事!”“嘻嘻嘻!”又是那阴森森的笑声,“我也有紧急的事情要办,是送命的事!”林破风一听,不对劲,面前的这个影子是冲自己来的,或者说是冲少主支宇来的。他定了定心神,张口问道:“你到底是人是妖?”“嘻嘻嘻!小伙子,看你长得白白净净,人高马大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呢?是不是刚才叫那几只小豹子给吓怕呀?是不是看不见我呀?嘻嘻嘻!”林破风一个冷不防往旁边一跃,本以为能绕过面前这个影子,哪知那影子也随之出现在面前,“嘻嘻嘻!想逃,没门。小子,碰到了我魔影儿,你还想逃,金狮那小子说的果然没错,你们玉国的人一个比一个狡猾。不行,我要尽快解决了你背上的人,好去拿我的银子,嘻嘻嘻!”魔影儿,林破风并没有听过这个人,或者是兽?还是魔?

魔影子是魔界中的魔,是身法最快的魔,这种魔亦正亦邪,在魔界大多是长老级别,就连魔尊也要让他们三分。这次,魔影子中年龄最小的无影无形魔影儿受了七灵魔兽的挑唆来到玉国就是为了找支宇一决高下,不过,为了避过魔尊的耳目,魔影儿却也费了一番功夫。自然也是老魔头七灵魔兽告诉他支宇下落的。所以,他早就等候在这回皇宫的路上。林破风已经耗尽真元,又加上自己也受了伤,早已是力衰气竭,仅凭着一股子意志支撑着自己。此时,他也豁出去了,叫嚣道:“老鬼,来吧,你家风少爷等着你呢!”“嘻嘻嘻!好哇!”没等他动手,林破风一式流云飞袖拂了出去,面前的魔影儿转眼失去了踪迹。正待他四下巡视时,嘭地一声,他前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了去。过了一会儿,他强忍着旧伤新痛,勉强站了起来,他运足气力,“嘻嘻嘻!”又是那阴森森的笑声,“小子有种,挨了你爷爷一掌还能站起来,不错,不错!”林破风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跪倒在地,他嘴边还在滴着血,头开始昏沉沉的,最后的一点意识让他想起了师父武鬼的话,想起了临上山前大家的嘱托,那就是无论如何要把少主平安无恙地带回去,看来自己没办法办到啦了!他咳嗽两声,血又从口中涌了出来,他伸手擦了擦嘴,道:“前辈,我自知不是您的对手,您是冲着我家少主来的吧?”“好小子,不错,你怎么知道?”“前辈,您看,我家少主已经不醒人世了,而且也受了重伤,您看这样行不行,我把我的命给你,你就给我家少主留个全尸吧,他已经归西了。”林破风也是刚刚才感觉到支宇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一摸鼻子,已经没有了呼吸。那魔影儿上前探了探,开口道“嘻嘻嘻,果然没气了。本来我还打算和他比试比试,不过将其四分五裂也解恨哪。既然你有这样的要求,我成全你。你小子还是个有义气的种。临死前,我问你几句话。如果你答得属实,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否则,我就将支宇撕成八块。扔到怪兽山上喂狼。”林破风不说话。他本来是一极倔强的少年,如果不是为了给支宇求个全尸,他岂肯给人下跪,更何况是给自己的敌人。他永远记得师父说的话,男儿只可站着生,不可跪着死。但为了玉国,一切都可以舍弃。当年他的双亲被兽兵杀死,是师父把他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师父让他参加流云战队一方面是为了让他报效国家,另一方面也是让他能够贴身保护少主,即使他的武功比之支宇差得很远,但很多时候保护一个人不一定要用武功,还有智慧,身体,甚至生命。师父武鬼曾经说过,生命是一个人最厉害的武器。他现在一方面是在乞求魔影儿,一方面也是在使拖延计,希望师父他们见少主这么久没有回转会前来寻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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