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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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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威鲁特多么排斥采矿工人的任务,他也承受不起违约的后果。魔物的契约和人类的约定不一样,一旦违约,契约的文章就会化为利刃刺穿违约者的心脏。

为了方便随时出发去采矿,威鲁特在东部森林外的镇子上买了一个院子,并且在院子里种了一颗杨梅树,鉴于郁对植物的熟悉,在她的指导下,威鲁特把树种得很好,到了夏天,杨梅树上结出一颗颗紫红色的果实,分外诱人。

这本是不值得关注的小事,郁的灵魂状态不需要进食,威鲁特也没有吃杨梅的爱好,于是每年的果实便是结果、凋零。

威鲁特时常不在家,每次出门必定蒙着头,平时不与镇上的其他人打交道,加上他偶尔会跟人类接下一些诅咒、暗杀之类工作,久而久之,传出院子里住着魔物的传言,镇上的人都不敢靠近。

直到有一年,隔壁住进了一对夫妇,年轻的西库拉夫人怀了身孕。

女人怀孕时口味比较独特,西库拉夫人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吃长在邻居庭院中的杨梅,她整天坐在窗前,望着那个据说住着魔女的庭院,唉声叹气。

“老公,无论如何我都想要。如果吃不到的话,我会死的。”她如此哀求着自己的丈夫。

看着心爱的妻子日渐憔悴消瘦,西库拉先生心如刀绞,更何况如今妻子腹中还有他们的孩子。因此,尽管他心中也对魔物十分畏惧,但依然想办法避开威鲁特的耳目,趁着威鲁特外出时想办法潜入院子里,偷采了一些杨梅果子。

那些果子果然非常的甜美,他的妻子一点不剩地全吃下去了。也许其中还有丈夫对妻子的爱,和一个男人的冒险精神为果实增色,使得隔壁庭院的杨梅变得格外诱人。

没过几天,妻子又忍不住地哀求丈夫:“求求你,老公……再一次!再一次就好了……”

事情有一就有二,是上一次的成功使得年轻的西库拉先生少了一些畏惧,他再一次潜入了隔壁的庭院,不凑巧的是,他落入了魔物的圈套。

心知没人看得见,郁笑得十分邪恶:“我就说嘛,前几天早上出门时杨梅树上红压压的一片,傍晚回来就少了许多,又不是刮风下雨天,不像是自然脱落,地上的果实数目也对不上。”

威鲁特冷冷地看着新邻居,他不喜欢吃杨梅,但不代表他能好脾气地容忍别人偷走他的东西,新邻居不问自取的行为令威鲁特感到不悦,也仅仅是不悦,最近采集到不少高品质的宝石,郁得了好处也不再催促他,因此他现在心情不错。

心情好,放了这个男人也没什么,不过为了保持魔物的神秘和危险,杜绝不问自取的行为,威鲁特还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如果你把即将出生的孩子给我的话,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天知道威鲁特当时只是想跟那个男人开一个玩笑,如果他坚称不肯,威鲁特照样会放他走,或许还会高看这位父亲一眼。

然而,西库拉先生毫不犹豫地答应用未出生的孩子换自己的生命,这种行为扫了威鲁特的兴。他挥挥手让西库拉先生离开,却小心眼地记住了这个约定。

“你想养孩子?怎么不见你找女人自己生一个?”围着威鲁特转了几圈,郁脸上有几分惊讶的神色,道:“你该不会是自己不行,只好抱别人家的娃吧?”

被调侃成习惯,已经连撞墙的冲动也生不出来的威鲁特表示自己很憔悴。

并不是说威鲁特多么洁身自好,他好歹知道自己现在是魔物,不管多么风骚的女人,见到魔物只有吓晕的份。如果说要在魔物中找对象,不好意思,女性魔物属于稀有珍兽,且只有高等魔物才会有人类的外表。威鲁特是从人类转变成魔物的,自然保留了人类的审美,不可能随便找一些长得很恐怖的低等魔物随便凑合。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他真的只是在跟那个男人开玩笑,贪生怕死是人类的劣根性,为什么要他来背黑锅?!

“给你个良心的提醒,小孩子是很会哭闹的哦。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吵吵闹闹的,难道这几年改了习惯?”

“谢谢,我现在依旧不喜欢。”威鲁特咬牙切齿,早知道就不乱开玩笑了,等那对夫妇把孩子送来,就拒收!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事实是那对夫妇压根没把孩子送来――他们违约了!

威鲁特的原意是开个玩笑,自然没有专程跟西库拉先生订立魔法契约,因此那对年轻夫妻虽然害怕魔物,但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大包天,他们悄悄搬离住处,将孩子藏起来,不交给威鲁特。

魔物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违约!

作为四方领主之一的“黑暗使者”,威鲁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脾气有那么好,居然要容忍旁人一再的挑衅,难道是因为他长得不像下等魔物那样看上去就一身蛮力的样子,所以让那对有眼无珠的夫妻觉得他可欺?

两次翻墙偷东西也就罢了,为了活命出卖自己的孩子,结果照样过河拆桥,孩子生下来又想反悔,闷声不吭地把孩子藏起来,以为他找不到吗?

“奇耻大辱哦。人家送来你不收是一回事,可是人家根本没打算送来又是另一回事,可怜的威鲁特啊,你竟然被普通人摆了一道,让魔物们知道他们以狡猾出名的东森塔主,黑暗使者也有被普通人欺骗的一天,你就完了!”郁凉凉的刺激着威鲁特,内心暗自感慨西库拉夫妇的胆子真够肥。

威鲁特如刀的视线戳向郁,要不是被她催促着到西边的山脉去挖矿,那对夫妻怎么能逃出他的掌心!

这次西方之行真是九死一生,本来他的势力在东边,西边是黑区的地盘。和他这个只有几百年资历的新生高等魔物不同,没人知道黑区到底活了多少年,也没人知道黑区的实力如何,那个魔物是四方领主中最神秘的一个。饶是威鲁特也不敢在黑区面前托大,更别说到对方地盘上采集宝石,那是虎口夺食的行为啊!

好在碰巧黑区前段时间捡到一个幼年的高等魔物,正忙着照顾幼崽,没空搭理他,他才有命回来的。那个幼崽倒是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复仇之血”,听说是个漂亮的孩子。

郁捂着脸,不解的问:“你在羡慕别人家的孩子?难道这年头魔物都流行拣孩子吗?世界变得太大,我不过离开个几年,就赶不上潮流了。威鲁特长大了,要不,我再拣个能看见我的孩子来养?”说这话的时候,郁脑子里不经意地浮现出萨菲罗斯的样子。

“捡吧!赶紧挑一个可爱的孩子养!我精神上支持你!”早点去祸害别人!威鲁特只差没把恶魔尾巴露出来。

“算了,哭哭啼啼的小孩子看着就烦心。”郁一甩头发,毫不留情地打碎威鲁特的幻想:“反正你手里的魔法多,要找个人是随时的事,我想你也不是有耐心给孩子换尿布热牛奶的好人,就让孩子的爸妈先把孩子带大到能听懂人话的年纪,你再抢过来好好教养吧。在这之前……”

“我突然有了灵感,要马上回塔研究新的魔法阵!”

“很遗憾,你这个借口上个月已经用过了,拜托你再动点脑筋想个我能接受的理由。现在你不想被契约的文字刺穿心脏,就乖乖去收集宝石,魔镜说奈伊的地盘有条不错的红宝石矿脉,虽然也发现了一条魔力更浑厚的紫水晶矿洞,不过就宝石而言,还是红宝石更值钱一点,紫水晶等下次再挖也行。”

契约!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威鲁特只好不清不愿扛起铁锹准备上路,咳,是准备出发。

罢了,他现在要求不高,不是跑去西区的眼皮底下晃悠就好,北方的奈伊是四方最弱的首领,威鲁特觉得自己的安全起码有保障,比上不足,比下总是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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