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欠全城百姓一个解释。”霜琦认真的说道。

或者修行千年，她从来就没有如此认真过。

显然，霜式对她的执着不屑一顾，他慢慢的走向霜琦，浅笑道，“我还记得，最初把你带进城时，你只有这么高。”

霜式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再次温柔的看向她时，笑道，“城破之时，你才到我这里。”

他又比了一下肩膀，“如今，是大姑娘了。”

为何非要向她提及过去，这是在打亲情牌吗？不，没有必要。

霜琦感觉不到霜式的身上有任何生人的气息，证明他已然死去，但他的能力犹在，且在她之上，霜式想要对付她简直就是轻易而举的事情，不需要与她讲太多。

“大哥，你到底是想证明什么？有结论了吗？”霜琦看向霜式，喃喃说道，“不如说来，与我听听可好？”

她其实是不会忘记霜式的，当初，她刚刚化成人形，又恰好身在白虎城外，在神威之下，虚弱可怜，若非霜式及时出现，将她救下，恐怕她早就灰飞烟灭，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

白虎城的人对她都非常的好，十分亲近，从来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有任何冷遇。

本以为这份幸福会持续很久，也许会等到所有亲人寿终正寝以后，哪知，不过数年光景而已。

“无妨。”霜式看着前方，叹道，“我只是不太理解，我们都是神族，为何会有性命终结的时候，神不是寿与天齐的吗？”

霜琦一愣，自然知道霜式所说的是有些道理，但当部分神族愿意下界来守护他们所钟爱的凡尘时，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份代价不小，有病有疾，生命终结，甚至有些人是永远落入轮回，就此消逝。

“那是祖上愿意付出的代价。”霜琦好不容易寻回自己的声音，向她笑道，“而不是我，要希望我依然是神族，所有神族的能力与永生。”

霜琦定定的看着霜式，突的笑出了声来，觉得像是听到了世间最为可笑的事情。

为了得到所谓的能力与永生，牺牲了白虎城所有的人，结果呢？他活着吗？

“大哥，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最后被他利用了啊。”霜琦无可奈何的说道，“他入了城，伤害了所有人，结果也不曾让大哥得到想要的，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死了。”霜式回过头来，甚至是认真的看向霜琦，“如果他活着，就可以使我得到永生。”

天人亦有五衰，到底何为永生。

当霜琦正准备开口时，却发现要说的话就卡在嗓子里面，发不出半点声音，不由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霜式。

是她大意了。

霜式已经向她透露出所想要的一切，那就是永生，她怎么还能掉以轻心？

“妹妹，你说，如果我吃了你，我会不会得到永生？”霜式死死的睁着霜琦，他不伸出手来，也可以轻易的要了霜琦的命。

霜琦努力的露出一抹冷笑来，从何时起，她的大哥竟然这般的天真？

吃了她又如何？她不过是只妖，吞了她的内丹是增加修为，吃了她的肉不过是暂时温饱，但没有可能夺取她的寿命，不是吗？

霜式许是瞧见了霜琦眼中的不屑，很是失望的说道，“妹妹，算是大哥对不起你，我真的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我想离开。”

千年了，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白虎城，若非是霜琦带着人进来，恐怕，他早就已经绝望的化为一股异气，与其他亡灵相同。

霜琦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也已然放弃了开口的打算。

即使她想要躲，也未必能躲是过。

虽然她从来就不知何为认命，但是……

“妹妹，你的命是我救的，权当作还给我吧。”霜式深深的看着他曾经很是疼爱的霜琦，她的名字还是由他而取，他们曾经是那般的亲密。

霜琦的身影突的从霜式的眼前消失，无影无踪。

就在霜式万分错愕之余，霜琦重新出现在霜式的身后，面带不屑的笑容。

“大哥，我早就不是曾经的我了。”霜琦甩了甩衣袖，以为她在蓬莱仙岛从不习术，只是吃吃喝喝睡睡的打发时间吗？

霜式猛的转身时，却发现霜琦的身影若隐若现，虚虚实实，实在不是他能抓得住的。

“大哥，你是真的太高估了自己。”霜琦实在是不想打击眼前的男儿，但情况有异，不得不如此作为，“纵然大哥是神裔，眼下也不过是区区凡人的灵魂，而我乃是修年千年，惟差一点便要荣登仙界的树妖，你是收不住我的。”

她刚才说了什么？霜琦像是忽然间了解，霜式为嘛苦苦纠缠于“永生”之事。

因为神族后裔留在凡间，比起其他生灵，真的没有任何卓越之处，能够以保持他们的雪然地位，随阗年岁的久远，许多神裔已与凡人无异。

如此差别，是认识到自己身份的神裔，万万无法接受的。

“我一定有办法的。”霜式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猛的转身，“你是树妖，可我是魂，未必就控制不了你。”

的确可以控制，霜琦的心中有数，方才不过是险躲一劫。

霜式的能力真是不容小窥，他在城内独留千年，到底都做了哪些事情？

霜琦猛的转身，躲过霜式向她伸出来的手，就在她旋转着落于他侧时，随手就点出数盏荧“灯”，纷纷落在她的脚边。

她将荧“灯”都踢到不远处，那边立即就燃起了光亮来。

光亮蔓延，将整片地下都照得通明，却也让霜琦发现，霜式是没有影子的。

“你以为小小荧火，就可以驱散我吗？”霜式似笑非笑道，“好妹妹，我们好久没有切磋了。”

此时的霜琦，目光望远，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理会霜式，而是震惊的望着那片大地，映入眼帘的倒在地上，摆放整理的人，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

不正是当初没有来得及逃出城的百姓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