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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临乱心难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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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乃是北地重镇。

当cao控冀州之地数百年的邺城,在杨坚手中化为废墟之后,大名府就一步一步的成了河北的核心。

庆历二年西元1o42年,契丹集结重兵,作出南侵的态势。当时朝中迁都洛阳的提议甚嚣尘上。时任宰相的吕夷简则说使契丹得渡过河,虽高城深池,何可恃耶我闻契丹畏强侮怯,遽城洛阳,亡以示威宜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

虽然吕夷简在他身后,时常被庆历新政的失败者们,在si人笔记中描绘成méng蔽圣聪的权相或是jian相,但他的见识却是绝对与宰相这个身份相匹配的。

仁宗皇帝,接受了吕夷简的建议,将大名府定为北京,做出了迁都抵抗的姿态,同时派出富弼等一干使臣,在澶渊之盟上所订立的三十万匹两银绢的岁币基础上,又加了二十万。

战争的y影消散了,岁币增加了六成,契丹人满足了,天子和朝臣也算安心了。而大名府的大宋陪都地位,也就此给定下。

作为大宋北京,大名府向来是河北流民的要目的地。随着今冬的灾情愈演愈烈,涌进大名府的各地流民也越来越多。

以眼下的形势,就算是文彦博,他现在也不便再继续邀客饮宴。进入十一月以来,他都安坐在家中读书习字,隔上一日,才出外视事一次。因为汪辅之的下场,大名府的官员再也不敢用繁芜的公事来打扰文彦博,这日子,也算是过的清净。

不过文彦博的僚属不敢打扰他休养,但他的儿子敢。

文及甫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父亲的书房。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冻出来的,还是兴奋的:大人,城外又有流民来了

文彦着书,手上拿着个放大镜,在纸面上移动着:流民来了,值得你这么高兴

文及甫嘴角带着笑意,这么多流民,只要大名府这边稍稍收紧常平仓的放粮,他们肯定要往南边去。

这有什么用文彦博放下用银框卡住外缘的水晶凸透镜,很平静的抬起头,千沟万壑的苍老面容中,一双浑浊眼睛藏着万千心绪,看不见一丝表情。

文及甫则是yy笑着,只要流民进了京城话声这时突然又定住,以他父亲的才智根本不需要他提醒。

文彦博脸sè一点点的y沉下去,如同夏日午后的雷暴就在眉眼间酝酿。这个儿子当真把他给气到。话虽说到一半就停了,但用意已经说了出来。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

抬起手,手指都戳到文及甫的脸上,xiaojianxiao恶,不成大器到底是谁教你的

只是训话训到一半,文彦博突然就给口水呛到了,猛的就咳了起来。年纪大的人,一咳嗽起来,声音就是撕心裂肺。文及甫见着不好,连忙上去拍背舒xiong口,一边喊着外面的人进来。

儿子连同shi婢,七八人围着好半天,文彦博这才缓过气来。这时文彦博他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抬手示意下人们出去,这才叹着气道:你这是授人之柄,自取其辱。真以为大名府这边没人盯着

那文及甫了急,做梦都想回东京那个huahua世界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甘愿就此放弃。

文彦博冷哼着:流民要来,就尽管让他们来,来个三万五万也没关系。我这边开仓放粮,都会救下,支撑到明年元月一点问题都没有。

元月过后呢文及甫狐疑的问着。

今年冬天下雪倒也就罢了,若是不下雪,明年有的王介甫好看文彦了一眼儿子,流民的事,你就不用多想了。多盯着对面的韩冈,学学他怎么做事的。

韩冈文及甫一想起自己当时在何双垣墓前,被千万人的呼声给惊得失魂落魄,便是恼羞成怒,韩冈有什么本事,扇摇暴民,于1uan中定案没治他的罪就够便宜他了

暴民天子都说了是忠孝之民,你还敢说是暴民你以为韩冈那般审很简单吗仅仅是哭一场就做分辨而已文彦着儿子的眼神完全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一巴掌把儿子打得有韩冈一半聪明,那是秋决狱啊哀至则哭,出自于三礼。抓着这四个字,韩冈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刑统疏议都要靠边站。除了你,没人敢不服气

文彦博过去在韩冈手上吃了不少亏,而韩冈的行事作风,文彦不惯。只是成见归成见,但要说他会看不起韩冈的才智,那也是太xiao觑他文宽夫观人的眼光了。

远的不说,就是今次断案,根本没证据的三十年积案,换作他文宽夫自己来审,也只能从孝字入手,作出来的决断,也就跟韩冈差不多毕竟用秋决狱,才可以将刑统定不下来的案子给断了。自董子以经典要义来断案之后,这样的案子,就算刑律在上,都别想驳得了。

只是文及甫被父亲教训了,心里也对韩冈多了几分忌惮,不敢再xiao觑那个灌园子,可他嘴巴上还不服气,韩冈再有本事,总不至于跟韩琦一样,三十四五就升到宰执之列

韩琦文彦博冷笑连连,胡子都在抖着,眼神冷冽:韩稚圭也就是在朝堂上有本事,出了外就没成过一件事要不是因缘际会,他能有枢密副使做

作为元老重臣,韩富文等人之间,在表面上都会保持着基本的jiao情。可si下里,文彦博对两有定策之功的韩琦是又羡又妒。在他看来,韩琦几次出外,从来都没立过什么功劳,不过就是个庸官罢了,他所举荐的任福甚至还全军覆没,让西夏得以顺利立国。能有如今的地位,也就是在朝堂上站对了位置,适时说话罢了。换作是自己,一样能做到。可恨自家几次任相,时候都不对。要不然,也没有韩琦得意洋洋成为定策元勋的机会。

听出来父亲对韩冈的评价竟然要过韩琦,文及甫惊得瞠目结舌。虽说父亲一向看不起相州的那一位,但拿韩冈比韩琦,未免太看得起那个灌园xiao儿了吧

文彦博皱眉瞥了儿子一眼,对文及甫目瞪口呆的样子越的看不顺眼。

灌园家的儿子政事军事刑名样样拿手,在经义上还有明,格物格出来的这个水晶阳燧现在都叫放大镜了在士大夫家中已经流传开来。年纪大一点的,都会想办法从宫里讨上一块。当年欧阳永叔,就是眼睛不好,平常读书,都要别人念给他听,若是当时就有这放大镜,也会方便点。

再看看宰相家的儿子,各个都不成材。自家八个儿子,出外任官的,在身边守家的,竟没有一个能算上出sè。也幸好不止他一家如此,富弼的儿子也一般。而韩琦家的儿子,也不如乃父多矣

当真是一任宰相,将几代人积攒下来的福德都耗尽了吗文彦博无奈的想着。

眼下都冬月了,天气也冷。今年你就不要出mén了,就在家好好读书。文彦博对儿子彻底失望,现在这个时候,决不能给人抓了把柄去,明年有的要忙

天气一天天冷了。

宋代的冬天,在韩冈的感觉中,要远远冷过千年之后。位于白马县这一段黄河上的冰层,在农历十一月竟然已经有一寸厚了。韩冈站在又萎缩了一半的河道边,眉间的忧虑怎么都掩饰不住。

脚下的土地全都冻得的,因为近着河水,在干裂的河g缝隙中,还能看到冰。但在城中,就算是清晨的时候,在瓦上檐下,甚至都见不到白霜。

他身后的方兴正捂着鼻子,仰着头。这空气干燥的,一不xiao心就会流鼻血。而鼻血还是xiao事,城里的屋舍就如干柴一般,哪家不xiao心走了水,火势转眼就能烧起来。

回去最好要将潜火铺给多设几个,人数也要增加一些。方兴chou了chou鼻子,感觉终于好一些了,以眼下的人手,一片火烧起来,根本就救不了。

嗯,的确。韩冈点了点头,想想又道:白马渡也要安排人,待会我们就去看看。

白马渡作为黄河上的大渡口,来往行人既多,在渡口周围,便形成了一个六百多户人家的镇子,户口还在白马县城之上。白马县的商税,大半来自于渡口的镇子,说到加强防火,渡口镇要比城里更重要。

韩冈说这就转身往堤上走,边走边说,还要xiao心城外的流民营。现在人还少,不会有火患。可过一阵子,要是人多起来,就会越来越危险。

方兴道:听说大名府的文相公已经下令将常平仓敞开放粮,这些日子,渡河南来的流民比起预计可要少多了。

这是好事啊

韩冈原本还担心文彦博会为了政治上的斗争,而将流民往南边来驱赶。现在想想,自己也许是将对方想得太龌龊了一点。做人也是该有下限的,这么多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正常人怎么都不可能将他们当成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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